剛才殺人的並不是他,他只不過是個雲遊天下的過客。

“多謝閣下援手。”扶滄海説這句話時,顯得言不由衷。雖然對方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使得原本完美的結局出現了一點瑕疵,但扶滄海還是感謝對方能夠仗義出手。

“舉手之勞罷了,何必言謝?如果各位瞧得起在下,認為在下的這點身手還能為各位出上一份力的話,就答應在下上山入夥的請求。那麼從今之後,大家就是一家人,更用不著這般客氣。”這年輕人長相雖然儒雅,説起話來卻自有一股豪爽之氣,酒樓中大多數人都是來自江湖,眼見此人説話痛快,無不心存三分好感。

“憑閣下的身手,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一席之地,我們更是歡迎閣下的入夥,只是在下有一問題欲請教,不知可否?”扶滄海微微一笑道。

“請教不敢,但言無妨。”那年輕人投以同樣的微笑道。

“閣下何以會想到加入我們的行列之中?當今亂世,群雄並起,有多少諸侯遠比我們更有聲勢,憑閣下剛才殺人的手段,便是項羽也不敢對你有半點小視,而你卻獨獨選中了我們。”扶滄海的問題十分尖銳,引起眾人竊竊私語,更有人已經手按刀劍,只要這年輕人答得稍有不對,必將是血濺五步的場面。

“問得好!”年輕人仰天一笑,繼而一臉肅然道:“這隻因為你們所樹的是田大將軍的旗號,身為齊人,惟有以死報效!”

他説得慷慨激昂,引起一片喝彩,就連車侯也露出笑臉,甚是欣賞。

扶滄海拱手道:“既是如此,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大家既成了一家人,我可不想叫不出你的名字。”

眾人都笑將起來,同時將目光聚集到了這位年輕人的身上。

“在下常樂,知足者常樂的常樂。”這年輕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就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扶滄海的心裡蕩起一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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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就站在門外的一叢花樹下。

他的衣衫微溼,髮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霜,雙手揹負,佇立不動,似乎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當紀空手推門而出時,他聽到了聲響,卻仍然靜立不動,直到紀空手步入他身後三尺時,他才低吟道:“**一刻值千金,陳爺不呆在佳人身邊,卻一大清早出來領略這霜寒地凍,真是奇哉?”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真正覺得奇怪的人好像不是我,而應該是漢王吧?看你這一身模樣,想必已久候多時了。”

劉邦緩緩回過頭來,淡淡而道:“其實這並不奇怪,本王早就來了,只是不忍心打擾陳爺的雅興,所以才一直站在這裡恭候。”

“漢王找我有事嗎?”紀空手怔了一下,問道。

“沒事,不過是一時興起,想找你聊上兩句。”劉邦的話顯然言不由衷,紀空手並不點破。劉邦以堂堂漢王之身分踏足五芳齋這等風塵之地,絕不可能是一時興起,也許樊噲昨夜帶紀空手來此,便是劉邦事先設好的局也未可知。

紀空手沒有説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劉邦。

半晌過後,劉邦突然笑了起來道:“你為什麼會用這種眼光看著本王?難道本王説錯了什麼嗎?”

“你也許沒有説錯什麼,但我卻知道,做假你並非行家。”紀空手緊緊地盯住劉邦的眼睛,冷然而道。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與本王説話了,你是一個例外。”劉邦收起了笑容,一臉肅然道:“就像沒有人可以踏入本王身後三尺之內一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紀空手搖了搖頭,他懂得在劉邦的面前,能不説話的時候就儘量做到不説話,言多必失。惜字如金的人通常在別人的眼裡,説起話來才有分量。

“這隻因為我信任你。”劉邦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