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鄉。莊綸調暗檯燈,倚著床頭閱讀kdle。他眸如點漆,濃稠的夜色中若擇人而噬的野獸,冷靜自持與興致昂揚,兩種矛盾的情緒交織纏繞。他偏頭看向枕邊沉眠的裘錦程,眼中騰躍洶湧的火焰剎那柔軟,化為縈繞指間的溪流。

午夜將至,莊綸合上kdle,輕淺的吻落在裘錦程額頭,檯燈熄滅,歸於沉寂。

觀音寺門前排隊數十米,人潮如織。武娟和崔子瑤聽莊綸講完曹金金的事,說:“怪不得這些天沒見著你們。”

“太忙了。”莊綸說。

“球球。”武娟拉住裘錦程的胳膊,鄭重其事地說,“我知道你這人心善,見不得人間疾苦。但你承擔這份工作,就得把這件事當成工作來看,節假日不要想工作的事,對吧?”

裘錦程無語地看著武娟:“你這是什麼新穎的角度?”

“那怎麼辦,你該做的都做了。”武娟攤手,“曹奶奶的街道辦登記了你的名字,你也警告曹奶奶關注曹金金的行蹤。結果這孩子聲東擊西地騙了所有人,一意孤行跑去南寧找他的強姦犯父親,執迷不悟,神仙也救不了。”

“話不能這麼說……”裘錦程說,“他打小缺少父母關愛,不”

武娟打斷他的話:“嘖,我記得你以前特討厭小屁孩。我問你,要是你之前沒接觸過曹金金,你怎麼看這件事?”

“那當然是公事公辦。”裘錦程說。

“對,就應該公事公辦,球球,你放太多私人情感在裡面了。”武娟提醒道,“為什麼?”

旁聽的莊綸愣住,從對話中隱約品出熟悉的味道,他猛然看向裘錦程,試圖從對方的詞句中挖出想要的東西印證猜測。

“被父母厭棄不是曹金金的錯,想要被愛是人的本能。”裘錦程說,“我能幫上的忙,我一定會幫。”

莊綸揣進口袋裡的手驟然握緊,細膩敏感的心思察覺出裘錦程的潛臺詞,那些過多的私人情感源自莊綸悲慘的原生家庭,奔赴另一個悲苦無望的少年人。

裘錦程竭盡全力地幫助曹金金,代償他想要幫助莊綸的童年卻無能為力的頹喪。

武娟胳膊肘杵一下莊綸,眼神示意他說些什麼。

“哥。”莊綸開口,“幫不上忙也沒關係,曹金金不會怪你的。他只怪運氣不好,成為曹寶山的孩子,但他運氣也不算差,有曹奶奶把他養大。殘忍一些講,若不是蒼天有眼,他生下來那一刻,本該是舉目無親的開場。”

踏進觀音寺,武娟領了四把免費的香火,分發給三人,說:“來都來了,隨便拜拜。”

紅牆金瓦、飛簷翹角,肅穆莊嚴,香臺煙火嫋嫋,信眾絡繹不絕。裘錦程和莊綸佇立廟堂之下,將一根根香火扔進四方形的銅香臺。裘錦程垂下眼睫,心中默唸【一願盛世太平,二願親朋無恙,三願……莊綸早日走出陰霾。】

莊綸唇角微揚,他不信天地鬼神、不信善惡有報,唯信裘錦程,他不求平安富貴,不求萬事順遂,但求裘錦程健康快樂。嗆人的香灰漫天飛舞,清晨的陽光擦著明黃的房簷落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