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好不久的小屋,就在她自悲自嘆了一會後,她掩著唇著向那個被彎月拋下的男人。站在一地灰燼中的雷頤,眼前,來來去去的,盡是彎月那看似無奈的眼眸、她忍抑的模樣,那欲哭的聲調沉澱在他的耳底,在掏空了他的腦際後,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嬌嫩的嗓音適時打斷了他的沉思,“老兄,你似乎並不清楚,這幾千年來,彎月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是不?”

若是不加掩飾,即凶煞得像要噬人的眸光,頓時自他的眼中迸出。在那令人顫縮的目光下,碧落怯怕地退了兩步,但為了彎月,她還是把該說的話帶到。

“你們雖是神之器,但在凡人與眾生的眼中,卻是人人求之不得的殺之器。”

“這點我和她一樣明白。”只想快些追上彎月的雷頤,不怎麼想搭理這等廢言。

“你等不到的。”碧落同情地望著他那一無所知的背影,“她永遠也不會對你笑的。”他怎會知道,他那僅有的心願,正是彎月永無法替他實現的痛苦?

他猛然回過頭,為什麼?”

碧落感傷地笑著,“你何不去問問,她的主人們,曾經對她做了什麼?”

她走得不遠,要找到她並不難。

午後的風兒在密林裡停止了流動,踩踏在草地上的足音綿密有聲,喜歡躲在僻靜角落的彎月,自一株結實累累的桃樹下抬起頭,靜看著再次找著她的雷頤朝她一步步走來。

他在她的身畔坐下,就著美好的日光盯審著她仍是沒什麼表情的芳容。

“可以碰你嗎?”坐了許久後,他淡淡地問。

彎月沒有反對,只是好奇地瞧著他那張也寫滿了心事的臉龐。再次碰觸她臉頰的大掌,動作很輕柔,像在回憶一件容易破碎的往事般,小心翼翼,又想再深入探索些,只是不敢造次,她按住他的手掌,將頰靠在上頭,閉上眼感受這曾讓她在千年前想念到快發狂的感覺。

“自分別後,你是怎麼想我的?”

懸在心上想,他無聲地在心底回答。

那是一種說不出口,唯有親自品嚐過,才會明白的滋味,相思如酒釀,愈陳愈香,積壓在心頭的濃濃相思情,經過歲月的珍藏化成了綿綿意,因此每當他仰首,看山不是山,看雲不是雲,唯有看月才是月。

千百年來,思念無路可去的他,在心上住了一彎弧度優美的上弦月,那彎他渴望能再重逢的彎月,倒映在他思念的血脈中,刻印在他的骨髓裡,因此他從不感到孤獨,他只是覺得,胸口被思念侵蝕了一個大洞若非將她找回填滿,否則他將永生不能完整。“你不會懂。”他伸手攬近她,埋首在她的頸側。

不願他沉溺太深的彎月,即使知道他會受傷,仍是不得不啟口。

“能把我忘了嗎?”

聽來分明就是氣若游絲,可卻冷硬得讓人心碎的聲調,令他忍不住將身子繃緊,環抱住她腰肢的兩掌再將她握緊了些。

他的聲音穿梭在她的黑髮間,“忘得了,我又何須苦苦來尋?”不想誤他的彎月,忍不住伸出雙手環抱著他,“雷頤,我救不了我自己,因此,你要救你自己。”

“什麼意思?”他豁然分開彼此的擁抱,甚想替她抹去她眼中所有暗藏著的無奈。

她不改初衷,“把我忘了。”

“分別的這幾千年來,你發生了何事?”

“我記不清了。”不願想起前塵往事的彎月,隨即退離開他的懷抱起身。

“你的主人們對你做過些什麼?”他緊咬住不放,非得自她口中得到個令他覺得她是如此陌生的理由。

“很多。”知道他八成已經自碧落口中探出口風后,她的眼眸閃躲得更是厲害。不肯讓她逃避的雷頤,來到她的面前緊握住她的兩臂,“是哪個主人令我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