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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喜歡她,可是也有許多人喜歡她。
安琪語錄:「十個人當中,有五個人喜歡我,於願已足。」
都不像是十六歲的人說的話,這鬼靈精。自然,分了一半天下;餘下五個人,管他們喜歡甲乙丙丁,已不成氣候。
她腦筋動得好快,許多時候,都叫人捏著一把汗,但見她橫衝直撞時時險過剃頭,卻又得化險為夷,不由你不佩服她。
十七歲出來做事,真是的。
初春,約她拍夏裝,來之前,說明不拍泳裝。
小楊很氣,「別家都拍得不要拍了,都是一層膜貼在身上那種款式,現在又拿我們作法。」
我遲疑一陣,「不拍就隨她去。」
「都是你這種人把她寵壞的。」小楊咕噥。
我說:「值得呀,一個女孩子有多少青春?頂多自十六至廿二那麼六年光景,一年只得三百六十五天,拍這輯照片就花~天,她也就少一天青春,遷就她也是值得的。」
小楊即時服貼了。
他過一會兒問:「像安琪這樣的女孩子,青春期過後,還會有生命嗎?」
不知道,五十五十機會。
有些女人會成長成熟,有些女人不,失於失去一切。
小楊嘀咕:「她那麼聰明……」安琪說她一賺夠錢就要走出圈子。
做人,她說,不能沒有一點錢防身。現實的社會才不跟任何人來溫情這一套,男女都一樣身邊有些節蓄好辦事,正正噹噹的賺取酬勞,不亂花之,儲蓄之,真是美德。我小時候就不懂,任由機會一個個走過,溜掉,無限惋惜,要到廿七歲過後才發奮圖強,輸一大截。
她會成長的,屆時不再靠美色,或許弄些小生意做。
寫作的路也如此:小時候作愛情小說,之後寫生活小說。現在編夫人雜誌,漸漸退至幕後,不再拋頭露面。
安琪從來不透露關於她父母的事,只知道他們不住本市,一向沒露面。
這裡的一切,她自己作主,她只有她自己。
其實人人都只知道他自己,人人都這麼寂寞,到難關時,誰都幫不了誰,從小訓練自己死了這條求人的心,未嘗不是好事。
安琪來了。
「見她便令我想起七十年代滾石的米積加唱的『安琪』,同樣是叫人思念的一個女孩子,值得歌頌。」
她活潑地放下大袋袋,坐在椅子上候令,一頭黑髮真如瀑布般光亮具生命力。
身上穿著簡單樸素的寬身衣裙,白襪子。白跑鞋。由頂至踵至多花一百數十元,但好看過許多中年婦女穿六萬元一件的晚裝。
沒話好說,青春與美麗無可分割,在安琪身上看得一清二楚。
她同小楊說有人請她拍電影。
「好,」小楊說:「你要發財了。」
她要價很高,訂明在影片中不暴露、不接吻、不擁抱。不剪長發……
燈光師笑問:「呼不呼吸?」
我即時丟過去一個眼色,叫他住口,小女孩有時不欣賞幽默感,使起小性子來大家尷尬。
電影界有天下最麻煩的人,自問沒有三分能耐,不要去淌那個渾水為妙,訂明,訂明有什麼用,一吵起來弱方名譽受損,所以還不是暗吞。
嘴裡一個版本,做起來又另外一個。他們也有苦衷,投資實在太大,風險強勁,本刊扯平已經不算差,令人不得不全力以赴,每個崗位都不是人做的,去到最盡,跡近拚命。
表面上那麼風流瀟灑的一個行業,背後血淚斑斑,現在小小的安琪也要投身進去。
美容師在幫她刷著頭髮,梳松一點。
當然,有機會誰肯不去,做模特兒至多一小時數百元酬勞,真正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