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走的顧夫人喊住,顧夫人戰戰兢兢地回身。臉色已是雪一白。

顧朝容又嘆了一口氣:“都已經納徵了。我就是反對也沒有用了。告訴顧寶璋,來見我!”

原來是為了顧夕顏的婚事。可這婚事是顧大人進宮後定下來地。當時惠蘭提醒她的時候她是準備進宮來回稟一聲,可準備嫁妝雜事太多,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可她能在貴貴妃娘娘面前辯駁些什麼嗎?

顧夫人只得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一轉身,卻看見有個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在自己的腳跟前,還一動一動的,她驚恐地發出嘶聲裂肺的尖叫。

一旁立刻有人上前捂了顧夫人的嘴。

顧朝容卻嘻嘻嘻地笑了起來,吩囑旁邊的宮女:“把那東西拿起來,給我母親看看。”

有宮女將那黑乎乎東西攤在手掌上給顧夫人看。

原來是一隻小小的烏龜。

顧夫人羞慚地低下了頭。

“好玩吧!”顧朝容語帶諷刺,“這可是你的好女婿送給我的呢!”

好女婿?誰?左小羽嗎?

現在又不是娘娘的生辰,為什麼要送烏龜?

就算是生辰,送一隻小小的烏龜也不合時宜啊!

顧夫人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她只有保持著沉默。

“走吧,走吧。你這個豬腦,能明白什麼啊?”顧朝容再一次嘆氣,“怎麼家裡就沒有一個肯用腦子的呢……”

顧夫人不敢露出任何不悅地表情,唯唯諾諾地出了承乾宮。

有女官按過宮女手中地烏龜,別有深意地看了顧朝容一眼,道:“娘娘,是一個龜!”她把那個“龜”字咬得很重。

顧朝容冷冷地一笑,臉上象裹了一層霜。

第七十九章 原來如此(下)

承乾宮的燈火依次亮起來,桔色的燈光照在顧朝容如玉般的面容上泛著瑩瑩的光芒,她輕聲地問:“皇上今日又歇在了簡寶林那裡嗎?”

正在給她鋪床的女官身子一僵,低低地回了聲“是”。

顧朝容點了點頭,露出夢幻般的微笑。

她想起豔豔烈日下,坤寧宮屋簷下的初遇,帝王眼中的驚豔;她想起蕭瑟秋風裡,上書房中的獻策,帝王眼中的崇拜;她想起融融冬雪裡,萬梅林中的定計,帝王眼中的恐懼……她還想起,兩年前秋夕節的慶典上,帝王眼中的害怕……

自己做得太多了,已經走的太遠了……

可是,後退,是萬丈深淵;前進,是壁立千仞。

壁立千仞,還有翻過去的可能,萬丈深淵,卻只有死無葬生之地……

女官已經幫顧朝容鋪好了床,輕聲地道:“娘娘,該入寢了!”

顧朝容從恍惚中漸漸清明。

當斷不斷,必將自亂。

現在,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她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而清冷,輕聲地吩咐女官:“把藍瑛給我叫來。”

女官就低應“是”,疾步叫了承乾宮的女官藍瑛來。

顧朝容淡淡地對藍瑛道:“夕顏要嫁給左小羽了。”

叫藍瑛的女子驚訝地抬頭望著顧朝容。

“是我的父親,顧寶璋呢,親手把我送進了險境。”顧朝容笑著點了點頭,“有趣吧!我千算萬算,就算漏他。沒有孩子,我們能幹些什麼?唉,如今只有重新佈署了。”

藍瑛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阻婚?”

“阻婚?有什麼用?”顧朝容淡淡地道,“解除過婚約的女子。名聲也就完了,只要是太后娘娘還活著。就不可能讓她進宮了。想辦法讓簡青懷個孩兒吧!”

藍瑛全身一震。

挾天子以令諸侯!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