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聲在外的學生幫派也就這麼解散了,不過當時被抓的也都透過各種關係放出來了,總之一句話就是,該道歉的道歉,該賠錢的賠錢,一場大鬧劇就這麼不了了之。

瑾終於還是過來了,她依舊還是那麼漂亮,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夾克和一條淺黑色的牛仔褲,走進來在左邊那張床上坐下,和同學們寒暄了幾句後,大家就找著各種理由走了。

他們都覺得她是我的戀人。

等到人們全部散去,我們卻還無語地坐著。

“到頂樓去看看吧。”她打破了沉默,突然提語道。

“好吧。”我說。

她在前面走著,我則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彼此都沒說些什麼。

在看守所裡的時候,我曾想,我們見面後會是什麼樣子呢?是她抱著我哭著問我這段時間去了什麼地方呢,還是我先抱著她哭著告訴她我有多想她?

可事實不是這樣,我見到她後竟然覺得特別平靜,感覺所有的一切她早已知道,這與剛剛還在漫天神侃的我已然判若兩人,她似乎也早已看懂了我內心的一切。

那天天氣並不是很好,剛下過一陣小雨,從頂樓看去,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她用雙手託著下頜,看著煙霧繚繞的烏江,我則站在她的旁邊。

“我上個學期一直在看守所裡關著。”我看著她被微風吹起的頭髮,輕輕地說。

“呃。”她輕輕地帶過了這個話題。

她開始講述著一個關於她家鄉碾坊的故事。

不知她是真的沒聽見我剛才所說的話呢,還是要故意帶過這個話題。

那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我們一起談話的時間遠遠沒有沉默的時間多,我這個特別健談的人在她的面前卻更是特別地沉默,每次我想努力找些話題的時候總是顯得那麼徒勞。

或許我們之間的交流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吧,每次我總這麼安慰著自己。

天氣漸漸地冷了下來。

等她講完碾坊的話題後,我們就從樓上走了下來,然後到橋頭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豬蹄粉,吃完粉後就往河堤上走去。

那時正是三月,在我們那裡還是比較冷的,她和我肩並肩地走著,河堤上風很大,她被凍得直髮抖,我用力地挽過他的肩膀,讓她緊緊地靠在我身上,她開始有些抗拒,然後很順從地靠了過來,並把左手插進了我的褲兜裡。透過我立起的衣領,我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帶著女人特有的香味,但我卻無法感知她的內心此時究竟在作何所想。

“你知道嗎,我在看守所的時候,有個牢友我給他取名叫‘籮篩’,那小子太好玩了。”我努力地找著話題,我猜想她一定對監獄裡面的事情很感興趣。

“你們班今年教語文的還是顧長清嗎?”我開始發現她總是刻意地迴避著這個問題。

“是啊。”我只好這麼回答。

“你知道嗎,他每次讀到《孔雀東南飛》這篇課文中‘卿當日勝貴,吾獨向黃泉’這句話的時候都會哭。”

我以前聽說過這件事,但由於《孔雀東南飛》是高二上學期的課文,遺憾的是當時我正在看守所裡待著呢,所以並沒有親眼目睹。

“真的嗎,為什麼要哭呢?”我雖然有過耳聞,但為了豐富我們的談話,我還是裝著很吃驚的樣子問。

“我也不知道啊。”她頓了頓,又說,“只是聽人說他以前談了個女朋友,當他考上大學後,他爹媽就開始嫌棄那女的沒工作,堅決不同意他們再交往,後來那女的就吃藥自殺了。”

“你這是聽誰說哦?”

“學校裡誰都知道啊,不過我也不太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有一段與這篇課文相關的刻骨銘心的往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伸出了放在我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