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汙黑的木頭,在對面木板牆上畫下‘正’字的最後一橫。上面,已經有兩個正字了。

唐烆已經有十日沒有回來了。

蜀玉已經從開始的擔憂,到猜測,再到彷徨,心口圍繞著所有地不安走了一個輪迴。她不得不猜測一個結局:也許,對方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不會回來?

不是因為迷路中毒了,而是因為找到了出山崖的路。不回來,也是因為他已經出了山林,從廣闊新天地外蔑視這困住他多月的懸崖峭壁。不回來,只是因為回來沒有意義吧!蜀玉又不是對方生命中重要的人,何必關心她的顧慮,她的想法,甚至於她的死活。

每當這麼惡意揣測地時候,她又想起落崖之時,男子那毫不猶豫墜落靠近地身影。那般身姿,連雨後地豔陽都抵不過地奪目。

別怕!

當時他這麼說著。蜀玉不止一次地深深呼吸,告訴自己:“別怕。”她又強調著:“他既然第一次沒有拋下你,那麼這次也不會。他沒有出山崖,他只是發生了別的意外……不管他發生了什麼,總會回來的。”

這般安慰著自己,又忍不住會想:也許,他不是不願意回來,而是根本回不來了!

人算不如天算,人是鬥不過天的,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命到五更。

蜀玉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各種猜測,以及各種猜測背後所帶來的結局。為了不讓自己涸思幹慮,避免抑鬱過剩,她總是不停地用冷水沖洗臉頰。沖走自己的負面思緒,沖走那些悲傷擔憂,也衝散自己越來越近乎於殘酷地自我折磨。

“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堅強活下去。”她告訴自己,並且每日逼迫著自己節省吃食。興許,真的要一個人在這山崖底下過冬了。

也不知道父親能不能找到她?如若,一直沒人知道自己生活在山崖底下,她會如何?孤獨終老麼?最後一次僥倖得來地生命,還沒開始綻放,就已經枯萎?

真那樣的話,她情願唐烆活著回來,不管如何,總有一個人相伴。哪怕對方真的是邪教人士,哪怕對方性子怪異,哪怕兩人真的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也不想一個人在這裡彷徨無助的活下去。

相互支撐,才是一個‘人’字。

“唐……烆,回,來……”她喃喃著,雙手死死地扣在胸襟前,呼吸越來越短促,心口那疼痛更甚,似有千百根銀針不停地扎著,抬起時鮮血淋淋,紮下去時深入臟器,沒有留下一點縫隙。

哽咽著,身子發抖,那疼痛蔓延到全身,讓她站立不住,口中喃喃。

一直燃燒地火盆逐漸黯淡下去,木炭成灰,只留下厚實灰塵下那星星點點火光,似蜀玉的希望,逐漸濃縮,再小一些,即將湮滅地那一瞬,‘砰’的一聲,震天響動。

大門處有黑影立著,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將那影子輪過給照得閃亮,如從天而降地麒麟,猙獰著面容,破碎飛舞地衣襬。那影子瞬間就望到了屋內地情景。

“蜀玉!”一聲大叫,麒麟頭頂尖角拉扯開滿屋絕望地黑幕。一雙冰冷地手掌抓住女子,沙啞地喚:“怎麼了?蜀玉?是不是心疾犯了?”那人一邊叫喚,攬著疼得要窒息的女子搬到床榻上,胡亂地給她蓋上獸皮毯子,抓著她手腕地手指隱隱發抖,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男子蒼白著臉,源源不斷的內力順著經脈輸送了過去,眼眸鎖定在疼得已近半昏迷地女子身上。另一隻手掐著她的人中,深陷入皮肉中,偶爾拍打她的臉頰,就看著她唇瓣開合。

他靠近了些:“你說什麼?”

女子喃喃,眼縫中望到的人影逐漸清晰:“唐……”

“別說話,你心疾犯了?”

她顫著聲,問:“你,回來了?”

男子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