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一個閃身,又走了。

蜀玉一驚,直覺地去抓他衣袖。這冒然的動作落在了男子眼中,他站在門口:“我只是去清洗一下,一身亂糟糟地會把涼氣過到你身上。”末了,又補一句:“半刻就回轉。”

她那心這才落到實處。

可就是那半刻,她也不安。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幻境。她依然如過去十個日夜那般,縮在床沿,等著男子回來。那呼喚是幻覺,那擁抱是幻覺,甚至於那親吻,也是一個幻覺。

難道她的幻想中,男子愛著她麼?

蜀玉疑惑。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外人言及之時總是稱讚八面玲瓏,畫外音卻是對人對事沒有真心誠意。她可以對一個陌生人甚好,卻也可以轉背翻臉不認人。千金小姐的高傲、冷漠、自私自利、心思深沉、狡詐、敏捷卻又多才多藝,她每一樣都佔全。在富家子女中,雖不說是佼佼者,卻也是小有名氣。

這樣的女子,除了自己愛自己多些,外人能夠愛上她麼?

她所認識地富家女子中,嫁得好也能得到夫君寵愛的很少。大多相敬如賓。因為,他們心裡都知道,富家之人的婚姻大多是利益往來。他們不是因為愛而成親結合,而是因為家族聯姻才同在一個屋簷下。夫君必須讓妻子掌管家族內務,妻子也必須容忍夫君三妻四妾。外人面前,他們永遠都是男才女貌的最佳配偶。內心裡,他們對對方的一切性情瞭如指掌,卻互不干涉。

情愛,太虛假;真心,遙不可及。

蜀玉的指腹摸索著自己的唇瓣,溫熱,還帶有男子的氣息。她懵懵懂懂地想到,方才一定不是幻境。那,唐烆為何會那麼對她?一個罔顧世俗挾持她的男子,懂得方才那做法代表著什麼麼?

“我想做就做了,既然做了,我自然會負責。”男子不知何時進來了,正一邊給火盆新增柴火。明明已經都成灰了,他只是那麼撥弄幾下,再丟幾根柴火進去,慢慢地就有火苗鑽了出來。

屋裡,逐漸亮堂。

蜀玉望著他。對方那滴著水珠的長髮披在背後,只著了褒衣,套了一件舊長衫。她問:“你要如何負責?”

男子蹲下身去,背對著她,堅定地道:“我娶你。”

蜀玉輕聲道:“祁妄呢?”

“……我要娶你。”

蜀玉哼了聲:“你轉過身來。”

那被火盆照耀地倒影晃了晃,男子最終站立起來,隔得遠,蜀玉看不到他的神情。

“你說得倒是好聽。幹嘛不敢抬頭?看著我說話不行麼?男子漢的,自己都說敢作敢當了,還畏畏縮縮地躲著我作甚?靠近些不行麼?”

男子輕咳了聲,依言走近了。坐在床沿,頓了頓又靠近了些。蜀玉手一指自己身邊,他又坐近了。

蜀玉啊了聲,輕笑道:“臉皮真薄,我這個被你非禮的人還沒臉紅呢,你害羞什麼?”

男子眼睛一瞪,抬起頭來,正好瞧見對方笑眯眯的眉眼,那尷尬生出的小脾氣又順了下來,半響才道:“我會娶你。”

“你就只會說這幾個字麼?愣頭青似的?邪教之人求愛之時都是這麼呆笨?”

唐烆慎重地想了想:“我沒聽他們說過。我自己也沒有對其他女子說過這番話,也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你們那些富家少爺們是如何說的?”

“多著了。”蜀玉淡淡地道:“有說‘關關雎鳩,君子好逑’的;也有‘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