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水燒開了,這才將穿山甲整個放入沸水中,提著腦袋在裡面反覆翻滾幾圈,一邊用小刀削去外表的鱗片,皮衣,還有稀疏的細毛,等到全部刮洗乾淨之後,沿著脖子一圈整個切斷,讓其身首分離。麻利地將早就準備好的野果、蘑菇、野生薑等逐個塞到穿山甲地肚腹裡。等到都填滿了,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細如髮絲的——針,穿了——魚經?把獵物頸脖的口子縫合,然後再用一根削皮的光潔棍子從脖子穿到尾部。

蜀玉醒神過來之時,唐烆已經將穿山甲架在火上翻烤著。她望了望竹筒中被削下的動物鱗片:“這些還有用麼?”

“其中一半,稍後用油炸了,曬乾,再磨成粉末,外敷可以止血。另外一半熬湯,可以去你的風溼,解熱敗毒,破功行血,”男子神色平靜,卻瞧瞧注意著蜀玉的神色:“還可以治療夜驚之症。”

正挑出鱗片的手一抖,蜀玉頓了頓,依然繼續手中地事情。

最初的那幾日,她夜夜噩夢。不是夢到自己拖累了父親,讓他被世人嗤笑;就是夢到佘嬌嬌暴跳如雷地讓龔忘安排人手到處尋她;再來就是落崖的鏡頭重放。每一個噩夢都代表白日地思慮過重,一件件層層疊疊地壓在心底,輾轉難眠枯坐到天明的時候,也都沒有說起。

同一個山洞中,一直守著她的唐烆,又哪有不知道的呢。聽這穿山甲地藥效,指不定,是他特意去想辦法抓來,給蜀玉調理身子用的。

她低垂著眼眸,緩緩的道:“謝謝。”

唐烆收回目光,手中的食物突然沉重地讓人有點支不住。

蜀玉將鱗片都挑了出來,再倒掉髒水。將稍大一點的鱗片夾出來放在一處,剩下地堆在一起準備熬湯:“沒有油,如何烹炸?”

唐烆指了指一節新地竹筒,又遞給她一截削皮了的新木,放在竹筒裡架在火上烘烤。竹筒外皮地綠色逐漸被燒成藏青,筒中的木頭表面也因為熱氣升騰,而流出肥膩地黃油來。等到油水收集得差不多了,再拿走新木,將早就準備好的穿山甲鱗片放入油中翻炸。

鱗片炸得脆脆地,再拿去太陽下暴曬之時,山洞裡面已經是肉香滿溢。

唐烆一隻手熙熙梭梭地又摸出一個淡青色瓶子,在烤制地表皮嫩黃地獵物上撒了一些細碎粉末。蜀玉知道,那是他們武林人經常露宿的時候採集的一些植物,代替佐料調味。

兩人合作,一人負責晚餐,一人熬湯和備製藥物,倒也默契十足。

蜀玉上輩子獨身,為了自身身子著想,基本在家獨自烹飪煮飯。這輩子到了深山,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後也飛快的掌握了野外生存訣竅,順便替唐烆幫忙不少。

穿山甲腹內包裹著野果,肉質外酥裡嫩,果肉的清香和生薑的辣,還有佐料的鹽剛剛好。因為有果子,又甜中帶點果酸,十分提味。唐烆將穿山甲腿部和腹部的活肉嫩肉都給了蜀玉。胃再不大,她都吃了乾淨。沒有挑食,也沒有嫌棄做法粗糙簡單,更是沒有浪費一丁點肉末。

這哪裡還是前段時間在客棧裡面看到的那位挑三揀四,異常奢侈浪費地千金小姐。

可是,蜀玉終究還是蜀玉。

偶爾地平易近人只是曇花一現,尋常時候還是淡漠與疏離居多。

雖然,不再冷嘲熱諷,不再耍小姐脾氣,也不再刻意為難人。她會毫無防備的與唐烆住在一個山洞裡面;每日裡替對方漿洗衣衫;也會幫忙做飯,會溫柔地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