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愈說情緒愈加高昂,小寶揚著小臉兒,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望著文秀,他還不能完全理解某些詞語的意義。

白玉嬌倒是領會了文秀的用意,用力點頭附和道:“對,就是讓大家知道,想要害死八府巡按、朝廷命官的人,必定沒有好下場!”玉嬌的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憤,頭上的幾串珍珠頭飾劇烈地搖擺顫動著,正如玉嬌此刻難以平復的激動心情。

這時候,劉飛湊到文秀身邊,環視著大家,言道:“文大人,文夫人,此刻不是講話的時候,來日方長,還是先動身要緊。”

文秀點頭,與魏謙一起,帶著一家人趕赴後山。

紫龍坡後山多是懸崖峭壁,地勢險峻,若想由此上下山,簡直比登天還難。“三疊寨”的嘍囉已經打探過了,李鶴只在三面包圍了紫龍坡,後山無法攀爬,因此並未派兵。

所謂後山密道,其實就是隱藏於後山山巔的一處洞穴,可直通山腳,是下山的捷徑。

眾嘍囉悄悄集結於洞口,王貴先行開道,其他眾人順序鑽入山洞。山洞內崎嶇狹窄,行進十分艱難。魏謙兄弟與文秀一家守在洞口,要等大家都安全撤離後再最後離開。

昏迷中的清風道長被兩個小嘍囉抬到了洞口,段逍遙擔心洞中顛簸會震裂了傷口,於是先叫段天廣封住了他的穴道。誰知被段天廣點穴之後,那清風道長竟然緩緩恢復了些意識。

他只覺自己周身痠麻,肩膀生疼,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連呼吸都是見困難的事。他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兒,藉著皎潔如銀的月光似可以看見周圍人影晃動。

“洞內空間狹窄,如何能兩個人抬著他呀?”

耳邊,又是那個聲音響起,清風道長清晰的記得,自己昏迷之時,就是這個聲音曾說過要醫治自己的。他拼命轉過頭,眯著眼睛想要看清這個人,而眼前卻總是模糊著。他用盡力氣想要想要抬起了手臂抓住這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這個人是自己的一線希望不成?無論他怎麼用力,手臂都是紋絲不動,自己卻累得大口喘著粗氣。

“哎呀,段神醫,你快過來看啊,他是不是醒了?”

這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驚喜,說話的正是文秀。

段逍遙一邊急匆匆地幾步跳了過來,一邊嘴上不滿地嘟囔著:“一看這人便是不識抬舉,怎地這個時候清醒過來?”

搭脈之後,段逍遙又取出一粒丹藥塞進了清風道長的口中,轉頭言道:“哎,無妨無妨,果真是醒來了。”

清風道長只覺得口中一陣清涼,直侵心脾,頭腦愈發地清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已能看清些周圍的景物了,但他發覺了自己動憚不得,似已被人點穴。他心中甚是淒涼,原本自己是號令他人、風光一時的,現在卻成了待宰的羔羊,頓覺屈辱不已。

“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清風道長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

“你以為我們是不敢殺你嗎?休要痴人說夢了。”段逍遙不屑地丟下一句話便再也不理睬他了。

“那……那為何還不動手?”清風道長情緒有些激動了。

文秀抿嘴一笑,望了望一旁氣鼓鼓的段逍遙,又看了看虛弱的清風道長,淡定地言道:“因為你有罪呀。就這樣一刀結束了你的性命,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讓有罪之人受審於公堂之上、以國法處之。且就算你其罪當誅,也該讓你於公堂上有個申辯表白的機會,這是公民的基本權利。”

魏謙敬佩文秀的這番道理,但卻從未聽到什麼“公民”一說,不禁有些費解,於是悄悄向劉飛詢問,劉飛對於文秀的此種怪異詞彙早就見怪不怪了,低眉一笑,滿不在乎地解釋道:“大人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他也是我朝子民。”

魏謙點頭,暗自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