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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座位是夠的。西竹先上的車,自覺走到後排,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然後抬頭張望,似乎是在尋找我。我很想走到那個為我留下的空位,坐在她身邊,卻在路過時頭也不轉地徑直坐到了最後一排。
從老校區到新校區,走高速二十分鐘的車程。她一個人坐在那裡,一動未動,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路燈昏黃的光線把玻璃上她的側影暈染得模糊不清,她只是坐在那兒,專注地望著窗外。
我開始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怯劇烈後悔。
回到宿舍之後,我打電話跟她道歉。她的聲音還是淡淡的,聽起來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可是我卻在睡前看到QQ上的留言,她說:“袁更新,我們這樣,有意思嗎?”
我走到陽臺上,發現居然飄起了雪。輕盈的花瓣沾手即化,不留痕跡,我的心裡卻溼成一片。
當天夜裡,我發起了燒。之後便是重感冒,病勢纏綿,我在混混沌沌中迎來了2011年。
我愛你,再見
西竹
人在長久得不到反饋時,會對自己先前的認知產生懷疑,如果這種認知的底基不夠牢固,動搖起來更是輕而易舉。
剛到香港的那段時間,每天除去上課有大把的空閒,我痴迷上了英文小說,蝸居在圖書館裡,把《暮光之城》系列一口氣看了個遍。
上述道理,如Bella 之於Edward,因為覺得自己平凡,愛他本就愛得如履薄冰,接著被狠心否定和拒絕,Edward離開又歸來時,Bella很久不能相信他愛著自己。
又如我和袁更新。我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他,將近一年之後才因意外得到正面反饋,而與反饋同時到來的便是分離。有許多次,我問自己:他喜歡我嗎?抑或只是感動呢?
這樣的懷疑隨著分開時間越久越是落地生根,與此同時,思念如野草般在心裡蔓生成荒原。一個人在外求學的孤獨日子裡,我總是控制不住地每隔幾個小時就去看看他的頁面,一條狀態,一張照片,一篇日誌,所有和他有關的資訊,都讓我欣喜不已。
我利用自己的賬號等級開通了隱身訪問,這樣既可以填補想念,又不會惹人注意。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也不想因為我的牽掛產生不必要的壓力。我看他的每一條狀態,分析他寫下這句話時的心境,又心酸又感動,卻僅僅是自己給自己感動而已。這種遠隔千里的悲傷,他可能毫無知覺。
直到2011年十一月的一天,我在床上看完了一節西班牙語的影片教程,準備關電腦睡覺時,習慣性地重新整理頁面,意外看到袁更新寫的一篇日誌。他很少會寫日誌,除非發生了什麼事。
我有些忐忑地點開來看。背景音樂是最近很火的《老男孩》,挺長的篇幅,字型也很小,看起來有幾分費力。我想他一定是有許多感觸,才會有這樣集中的真情流露。他提到爸爸媽媽,提到老師朋友,提到兒時夥伴,最後一段,提到了一個“你”。
“還有的,就是寫給我愛的你。大學時代漸漸離我們遠去,我們的青春在慢慢地流逝。對不起,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想告訴你,我很開心生命中有你。”
我盯著第一句話裡的那四個字,腦海霎時一片空白。怔愣了許久,揣摩了許久,才敢確定,那個“你”,指的是我。
那種心情,就像一個人被困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裡,脫身無望,於是安撫自己,裡面外面都一樣,陰冷晦暗,無可奢望。可是當天窗開啟,陽光照射到臉上,才發現,這溫暖早就那麼熟悉。
那個夜晚,我三番五次地從夢中醒來。十一月的香港已經有些微涼,窗外的風捲到單薄的床鋪上,我裹緊被子,蓄積很久的眼淚滑到枕頭裡。
再後來,我去看他的畢業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