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拒人於千里,冷洌芬芳另有一番滋味。”

那女子哼得一聲轉身拂開身後紗帳就走,隔了重重紗帳回首高傲的說:“聽說京城小杜風雅,待女人更是溫柔有禮,何必糾纏失了風度?我的茶苦得很,你消受不起!”

杜昕言一聽止住了腳步,眼中卻有著幾分好奇。此女真不是衝著他來的,一副見了他避之不及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居然入不了她的眼?然而,佳人既無意,他自然也不會強追上去自討沒趣。

隔了紗帳,那條纖細的白影越行越遠,消失在翠竹深處。杜昕言莞爾,喃喃道:“真的是苦的麼?”

他大步上前掀開白紗。中間置有一幾,放著一張琴。只瞟了一眼,他就知道只是張很普通的琴。能用這樣的琴彈出高明之聲,這位姑娘琴藝可見一斑。

帳中火爐上一壺水滾沸,几上幾隻薄胎白瓷茶碗,畫有竹葉幾片,雅緻精巧。

這位姑娘所用之物都不俗。杜昕言悠然坐下。提水沖茶,再倒入茶碗,清香撲鼻。他端起一杯放到鼻間一嗅,竹之清華,青山綠水之略苦盈繞鼻端。觀湯色黃澄透亮可喜。

杜昕言想起琴聲,再也按耐不住,就著茶碗飲盡。茶水方才入口,他“卟”的吐出來,想找水漱口,爐上只有一壺滾水。

“黃連?!”杜昕言一張臉苦得快要哭出來,張著嘴跑回別院。一手八步趕蟬的輕功施展到了極至,端的是身如急電,一閃而失,果真消受不起。

竹林中爆出清脆笑聲,如鳥出林。

等他塞了滿嘴庶糖,甜得牙痛時,腦子裡便想起採荷女的巴豆粥來。

六月下巴豆,十月下黃連。她們究竟是誰?

杜昕言毫不吝嗇地動用了監察院的暗探。得到的訊息讓他大吃一驚。

“十月二十六,沈相千金攜僕往落楓山賞楓,十一月一日歸。”

捉弄他的人是沈相千金?

撫琴和簫是沈小姐離開當天。那麼在此之前她應該不止一次在竹林中聽他吹簫。等到歸期那天撫琴,是捉弄了他就跑路的意思嗎?可是,他並不認識沈相千金,為什麼她要捉弄他呢?

杜昕言左思右想,終於想起一樁事來。

京城詩會,三月踏春時節召開。京郊莫愁湖才子佳人雲集。

詩會上他於酒後題了一詩:“芳菲春墜淚,淺荷夏笑妍。”便有少好事者傳開,道京城小杜評定,武威將軍之女丁淺荷勝過當朝宰相之女沈笑菲。

丁家淺荷小姐常騎一匹胭脂馬,英姿颯爽,容貌嬌美,見之者無不傾倒。沈笑菲卻養在深閨,路人不識。因嫻靜溫柔,甚得皇后與皇貴妃喜愛。一句:“大家閨秀當沈家小姐如是!”就把丁淺荷的風頭蓋住。

丁淺荷連沈笑菲什麼樣子都沒見著就被比了下去自然不服氣。她性子爽直,最看不來這種扭捏閨秀。外出騎馬,拋頭露面常被父親訓斥,話裡不時要她學學沈笑菲。丁淺荷氣惱之餘便向青梅竹馬長大的杜昕言訴苦。

杜昕言自然好言好語相勸,酒後題詩也是半帶討丁淺荷高興之舉。無意中卻得罪了沈笑菲。

回想起這事,錯在自己。杜昕言最終也只能苦笑了之。

又兩月,冬雪覆蓋京城。正溫酒賞雪時節。

杜昕言帶著書僮信兒直奔城中的積翠園。江湖第一劍客衛子浩傳書於他,道積翠院來了位琴師,琴藝高絕。

聽到琴師這二字,杜昕言便坐不住了。那日別苑和曲後,琴簫合奏的美妙久久不能忘記,只盼能再尋得一位能與自己洞簫相合的高手。於是託了衛子浩四處打探擅琴之人。

他也時常藉著公務去拜訪沈相。才贊得一句相府花園美侖美奐,沈相就板起了臉道:“相府後花園除老夫外從不準任何男子進去,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