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春山毛骨悚然,渾身寒毛根根豎立起來,不顧無禮打斷景天帝的話,說道,“你怎地說出這種話來,別說皇兄你不會有事……就算是百年之後……皇位也有阿靖來,怎地竟……這萬萬不可!”試問,誰家的皇帝,會放著大好的皇位不傳給兒子,卻傳給弟弟?莫說是春山,就連旁邊的靳公公也是驚了一跳,忍不住轉頭看過去。

龍床上,向來英明神武的皇帝靠在親弟懷中,昭王雙臂環著皇帝的身子,緊緊抱他在胸前,兩人臉頰蹭在一處。昭王皺眉拭淚,而皇帝面上光華隱隱,嘴角噙著淡淡地笑,雙眸亦很是有神,看起來倒是一點兒病痛都無的模樣。而靳公公地心卻猛地跳下,情知這樣子不好,在昭王爺來之前,皇帝一直都是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然而此刻一反常態,這麼精神,竟、竟、竟是……迴光返照之情形了。

春山卻不知,心底一陣迷惘。景天帝拍拍他的手。彷彿安撫。

“你可知,靖兒前些日子中毒,是怎麼回事?”

春山忽地聽他說起這些事,怔住問道:“皇兄……那不是……”

“下手那人,的確是跟小寶有關的,”皇帝說到這個名字,掃了春山一眼。望見他臉上一閃而過地痛苦之色,心下暗歎,又說,“只不過,那人倒不是故意要來毒害靖兒。”

“那卻是為何?”春山不知事情底下還另有隱衷,不由跟著問。

景天帝說道:“那人倒並非泛泛之輩,是因為看出了靖兒身上的癥結所在,出手試探,誰料並未功成。”

春山怔怔聽著。景天帝又說:“你可知。朕為何只有靖兒一個孩子?”

春山重吃了一驚,忍不住瞠目結舌看向景天帝,他是他的親哥哥,然而他卻隱瞞了這麼多事對他,他的心底不由地掠過一個念頭:除了他親口所說的這些,皇兄是否還有更多地事情不給他知道?

景天帝看他搖頭。說道:“說來也是那次出征,那箭傷的是朕的腎器,本是註定無子的,誰知竟能得了靖兒,然畢竟是蒼天捉弄,靖兒竟自出生便有隱疾,活不過……”他悽然停了聲音,說,“春兒若是當日出征之前。朕聽了你地話。朕這一生……”

將是另一番壯闊畫卷吧?

然而人生……是永遠不能回頭重來過地。

春山抱著景天帝,緊緊地貼著他。如小時候抱著他不讓他出徵:“皇兄……你會無事的,靖兒也會無事地。”

景天帝微笑:“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他伸手,撫摸過春山身上大紅的衣襟,“朕真的很想看你攜新婦……來給朕請安呢,可……”

春山咬唇不語。景天帝又笑道:“怎麼,不高興了?其實……你不必擔心,朕……”他心頭一動,便想將某一件事情地真相說出來,卻不料春山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說:“皇兄,臣弟……臣弟,想皇兄收回成命。”

“嗯?”皇帝轉頭看他。

春山說道:“臣弟不想……不想娶蘇盛為妃,臣弟心底,心底,心底……已經有人了。”他終究說出來。

景天帝目光一皺,問道:“是何人?”

“是……”春山把心一橫,“皇兄恕罪,是……小寶。”

“你……”景天帝雙眉蹙起,卻不是生氣的樣兒,玩味地望著他,說,“朕對你說過,朕是臨幸過她的吧?”

春山臉漲通紅,卻一副不後悔的情態:“臣弟大膽,臣弟方才進宮的時候便想通了,臣弟……臣弟不會在意其他,臣弟只想要……她,只想跟她在一起,皇兄,求皇兄你……成全。”

若非此刻是抱著皇帝,他必定翻身下床,跪倒在地。

要知道,他方才這番話,可算是驚世駭俗了,雖然說帝王家怪事是層出不窮,然而他打定了主意這般做的話,就毫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