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城連忙跑過來,誰知那青年卻也不請自來地跟上了,大概看穿了楚恕之戒心深重不愛搭理人,他火速把炮火轉向了郭長城:&ldo;剛才那是什麼怪物?這裡怎麼沒人?發生了什麼事?&rdo;

郭長城不習慣別人提問他一大堆問題‐‐他容易記不清先後順序,腦子一亂就不會思考,只好無辜地看了對方一眼:&ldo;我也不大清楚。&rdo;

青年又問:&ldo;哎,兄弟,那你們是幹什麼的?&rdo;

郭長城小聲說:&ldo;警察。&rdo;

&ldo;啊!是嗎?&rdo;青年感慨了一聲,自然而然地開始和郭長城攀談起來。

楚恕之聽著他們倆交談,倒是也沒幹涉,不過他背後始終留著心,只聽那青年人確實挺會說話,三言兩語就發現了郭長城不善言辭的毛病,立刻改變了交流風格,不再喋喋不休地追問,反而輕鬆愉快地聊起了小鎮的事,偶爾旁敲側擊一下他們的來歷。

他們一路走,又有六七個魂魄被他們收進了瓶子裡,兩個小瓶很快就裝滿了,在夜色中看起來流光溢彩,楚恕之把它們並排放進了腰間的挎包裡,又掏出一個空瓶子。

屍王性情偏激冷漠,而屍修道本來就是劍走偏鋒,為世俗不容的,楚恕之孤高自詡,從不關心自己的功德,壓根也不在意。

他總是覺得所謂&ldo;道義&rdo;都是明面上說得過去,私底下暗流湧動的虛偽行當,看起來越單純美好,說不定底子就越黑。

然而他懷著這樣對別人惡意的揣度,卻偏偏忍下了郭長城。

楚恕之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習慣成自然還是怎樣。

反正他看著自己的挎包裡掛著的魂瓶,心裡就有種形容不出的感覺,這使得他一邊嘴上嫌棄郭長城是&ldo;吃飽了撐的&rdo;,一邊默默地在深更半夜跟著他蒐集散落的人魂。

小鎮裡遊蕩的鬼族挺多,陌生青年一直在幫他們清理攔路的鬼族,有的時候楚恕之甚至都來不及出手。

陌生的青年出手又快又狠辣,楚恕之本能地對他加深了防備,所以在對方問及鎮魂令的時候,屍王忍不住冷冷地提醒了一聲:&ldo;先生,有些事不該問就別多嘴了吧,平白無故地惹人討厭幹什麼呢?&rdo;

倒是郭長城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對不起,我楚哥是很好的人,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們有規定……&rdo;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非常隨和地連連點頭:&ldo;啊,哈哈,不要緊,是我多嘴了,對不住啊兄弟,我這人沒什麼心眼,就是心直口快,有時候可能招人煩……你不煩我吧小兄弟?&rdo;

郭長城立刻說:&ldo;怎麼會,大哥幫了我們不少忙,回頭到縣城裡我們請你吃飯,你是好人。&rdo;

青年立刻點頭答應,而就在這時,他們經過了一個小商鋪,青年側對著櫥窗,正笑容燦爛地跟郭長城說話,而郭長城無意中往反光的櫥窗上一掃‐‐

他就愕然地看見,對面善良熱情的大哥在櫥窗上的倒影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怪物,通體漆黑,湧動著時而幻化出一顆頭的模樣,在櫥窗上,正猙獰地衝著他長大了嘴,滿嘴的獠牙像古老的刑具。

郭長城還沒來得及叫喚出來,兜裡的電棒已經先有了反應,一串火花衝著面貌純良的青年就沖了過去,楚恕之愕然回過頭來,只見郭長城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而方才的青年一瞬間往後躥出十幾米,像不著力一樣地落在了一幢小別墅的屋頂上。

楚恕之知道電棒不受郭長城控制,是他感覺恐懼的必然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