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裡的被蔓藤青草的草刃割得全是口子,血順著指縫一點點的往外流,她哭的泣不成聲,不忍心看著哥哥死後的境地也如此荒涼。

厲紹憬一把將她拽起來,從身後將她死死的固定住:“譚姝,你哥哥看到你這樣,是會難過的。”

譚姝轉過身,撲在厲紹憬的懷裡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

她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

譚姝哭累了,坐在一旁,眼睛紅腫的看著厲紹憬蹲在墳前,用手裡的戶外刀將墳頭上半人高的野草一把把割去。

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慢,像是深怕會吵到長眠於此的譚蕭一樣。

很快,墳頭露出了原有的模樣,可在滿天滿地的綠色中,依舊顯得不那麼顯眼。

厲紹憬扔了手裡的戶外刀,挨著譚姝坐下了。

他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臉色發白,可即便是這樣,他仍舊一聲未吭。

譚姝側過臉來,剛好有陽光從濃密的樹枝間照射進來,影影綽綽的碎金色光芒照在譚蕭墳頭的一角上。

譚姝盯著眼前不遠處的墳頭,情緒難掩。

她看了厲紹憬一眼後,垂下目光,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從不敢親口問你,我哥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只要一想到這些,我……”

厲紹憬伸出滿是草藤汁液的手,在她的肩頭拍了拍,算是安慰。

“我一直不敢把真相告訴給我的父母,我只說他從山上掉落,摔死了,由於救援難度所在,這才一直沒有找到屍體,如果我告訴他們,我哥是活活被野獸給撕碎……”

說到這裡,譚姝已經哽咽的發不出聲音來了。

厲紹憬轉過頭看向她,眸子裡有流光閃過,他垂下頭,知道這樣的一幕對於活著的人該有多殘忍。

譚姝強忍的淚意,拼命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長長的吸了口氣,道:“我現在才明白,我嫂子為什麼會遲遲無法從這段陰影中走出來。”

厲紹憬點頭:“她和我一樣,目睹了一切。”

譚姝點了點頭:“可即便如此,我想我哥用他的命救下了你和我嫂子,他也一定是欣慰的。”

厲紹憬沒有接話。

“只是,他一個人躺在這裡太可憐了,厲總,我想帶他回去……”譚姝認真的看著厲紹憬說道。

厲紹憬許久也沒有說話,定定的注視了譚姝片刻後,才說道:“恐怕有些難度……”

“為什麼?”

譚姝不死心,她只想帶著哥哥的骸骨回到臨城,那裡才是他的家。

厲紹憬搖了搖頭,抬頭朝著墳頭的方向望去。記憶像河水倒流一樣,兇猛的向他湧來。

23歲的譚蕭彷彿正從叢林的深處向他走過來,並抬起手,語氣輕快的和他打著招呼:“紹憬,你還好嗎?”

厲紹憬的思緒在快速的倒退,直退到他們大學畢業的第二年。

厲紹憬在國外讀學位時,特意申請了長假回國,為的就是陪譚蕭這一次野外探險。

譚蕭是個喜歡尋求刺激的人,和厲紹憬的一成不變有些明顯的區別。

厲紹憬受家教的影響,早在少年時期,就沉穩的像個垂暮老人。

可即便性格迥然,兩個人的愛好卻出奇一致。

厲紹憬雖不喜歡探險,可他卻喜歡和譚蕭跑遍全國各地,去探索他所不熟知的領域,他的生命裡太缺少這種新鮮的元素。

雲南的原始森林之旅,是譚蕭在高中時期就一直存有的一個夢。

畢業後,他和曲靜涵沒有繼續讀研,而是選擇留在了一家跨國公司工作。

兩個人工作不到半年,就私下裡領了結婚證,婚禮沒有操辦,除了家人以外,也只通知了厲紹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