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舌頭,眉頭瞬時緊皺:“騎摩托車那倆審了嗎?殯儀館告別廳外面幾條路全是執勤的,什麼膽子敢跑警察眼皮子底下惹禍?”

“之前涉毒被抓過,看見新聞報道出來就跑過去撒歡兒,但警察堆兒裡又扎不進去,就只敢在外側馬路上幸災樂禍地胡鬧,還以為開著摩托車機動性強,想鬧完就跑,結果被逮了個正著……不過林組長說這倆小年輕之前的案底其實不算大,最多也就因為妨礙公共安全或者惡意詆譭給幾天拘留。但……怎麼說呢,挺來氣的。”

肖樂天憤懣又壓抑地長嘆了一聲,跌進椅子裡煩躁地張望著窗外晦暗的天際,無意識地捶了捶憋悶著一團濁氣的胸口,視線漫無目的地在沉悶的辦公室裡掃了一遭,末了定在了江陌辦公桌的紙袋子上面,略微出神地盯著上面印刷的保險廣告。

約莫三五分鐘的光景不到,江陌已經快速地溜了一圈兒休息室回來,甩掉了身上那套板正又束縛的常服套裝,兜裡揣了兩個從內勤順過來的香水梨,隨便挑了一個就往肖樂天的臉上丟。

“周小邈的,說買了不好吃,分擔一下。”

“這保險公司一年到頭肯定不少賺——這是從張隊家帶過來的吧?我家裡也有這個紙袋子,好幾個,我姐說好像是有朋友在保險公司做產品經理,給我們家除了我以外的每個人都搞了這個保險,包括做飯阿姨。人身財產都有,賠付挺高,不過據說可不便宜……”

肖樂天抬手接住了差點兒砸在他鼻樑上的梨,搓了下果皮感覺沒洗,看見他師姐擦了兩下就塞進嘴裡,皺巴著臉有點兒嫌棄:“下班還去嗎?張隊家裡?”

“不過去了,黎粒姐說下葬之後的事兒有隊裡局裡張羅,這段時間她先帶著孩子住到她爸家裡。這都是張隊說跟工作有關的東西,黎粒姐怕放在家裡不安全,就讓我幫著拿回來,待會兒打算送到溫晨那兒去。”江陌啃了啃不當季水果厚得有點兒剌嗓子的果皮,伸手撈正斜放的紙袋,撐著桌子剛唸叨了兩句印刷的廣告語,“怎麼沒帶你的份兒?私企的保險公司,警察不給保人身意外是吧——”

紙袋的底部大概是沒抻平,虛立在江陌這滿桌凌亂的雜物上頭,撐住桌板的輕微晃動瞬時挪偏了紙袋雜物的重心,沒等舉著香水梨啃果皮的江陌分神伸手去撈,袋子已經徹底大頭朝下地從桌面上栽了下去,零散掉頁的筆記本和零七碎八的物件兒稀里嘩啦地飄了遍地。

肖樂天唉聲嘆了一句“職業歧視”,扭頭就拖起椅子追著一根兒彈飛了老遠的圓珠筆溜了出去。江陌先扔了手裡的垃圾,隨便在衣服上蹭了兩把溼乎乎的掌心,彎腰先撿起快翻騰零碎的筆記本,吹了口氣撣掉沾在封面上的浮灰渣子,捏住本子的力道稍微鬆了寸餘,適才就搖搖欲墜的單頁紙就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映著室內的白熾燈光,模模糊糊地投下一點淺到幾不可見的陰影。

看著像是被不怎麼下油的圓珠筆用力刻劃過,透壓到後頁上的筆跡。

“這怎麼……有點兒熟悉。”

江陌吸了吸鼻子,隱約揣測著摸出兜裡的手機,快速地在聊天記錄裡翻查了一遭,隨即整個人連帶著呼吸都倏地滯了一瞬,緩慢地眨了下莫名斑駁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無意識驟然擰緊的眉心。

“樂天兒,師父呢?”

肖樂天舉著圓珠筆晃回江陌跟前沒心沒肺地邀功,搭眼看見他師姐凝重的表情,也跟著後頸一緊:“跟耿副在樓上高局那兒,怎——”

小警察乍一緊張有點溜號兒,一心二用地循著走廊裡逐漸靠近的焦躁跑步聲響瞥向辦公室門口,話音剛說半道,顧形就說曹操曹操到地探了半個身子進來,用力握拳在門板上一敲。

“正好你倆在。江陌,去後院把老祝拐走,肖樂天常服換掉。中心醫院走一趟,闖卡的那個廂貨司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