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楊宗志的側面印入天邊,端的引人心生悱惻。

費幼梅嚶嚀一聲,膩聲道:“大哥,秀鳳姐姐問你話呢。”

楊宗志哦的一聲,低下頭來,嘆息道:“下面呢?”

費幼梅不依的嘟起了小嘴,小聲嬌嗔道:“哼,狠心的大哥,便是一個‘想’字也不願多說。”翻開手中的宣紙,繼續念下去道:“嘻嘻……壞宗郎,你定然不會回答我這句話的,我知道呀,你最是心高氣傲,嘴硬心軟了,你在江南的杏林縣那般對待秀兒,秀兒便是為你去死了也值得的,秀兒永遠也忘記不了,你抱著秀兒坐在竹亭裡哭泣的時刻,宗郎啊,你知道麼,那個時候秀兒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作,可是我的心,在那一刻……真的化了哩,直想著那一刻死了也就死了,總是無悔的。”

費幼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出來,心下好生豔羨:“原來秀鳳姐姐和大哥這般的知心,她遠在千里之外,甚至都能推想出大哥的一舉一動,一個神態,一個表情,幼梅兒呀,你可不能比秀鳳姐姐差的哩。”

先前她還笑話這紙訊定然是一封情信,是秀鳳姐姐特意留給大哥的驚喜,現下驟然看見了,方才明白,這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出一個正經歷刻骨相思的小姑娘,那內心輾轉反側的起伏,既有無限美好的,對過去的遐思,又有人比黃花瘦的纏綿悱惻,便是費幼梅輕聲念出來,也覺得心頭痴迷,感同身受。

楊宗志又何嘗不是同樣心思,他看著頭頂的月色,口中不斷撥出白色的凝氣,呼吸漸漸遲緩,暗想:“秀兒這丫頭……”兩人之間的身份雖曖昧不明,可就是這般的情絲糾葛,也讓人不禁英雄氣短,恍惚的明白了,舊時君王和大將,為何每每都有為了美人捨棄江山的壯舉,這些個知心知性的女子,便如同人間最最靈秀的精靈,想要放棄掉她們,是何等的千難萬難。

費幼梅咯的一笑,抬頭撫弄腮邊的青絲,繼續道:“嗯,罷了……秀兒心思迷亂,便忍不住對你吐露個夠,自顧自的說了這麼多,險些忘了答應給你辦到的事情哩,宗郎啊,秀兒在裡面廂房的躺椅下,第三根竹子的空心處,給你留了第二封紙訊,你快去那裡看看吧。”

費幼梅獨自唸到這裡,將手中細小的宣紙畢恭畢敬的摺疊好,塞進楊宗志的衣囊中,然後拉起他,膩聲道:“大哥,咱們進去看看吧,不知道秀鳳姐姐在第二封紙訊中,又要對你說些什麼。”

楊宗志哈哈一笑,不由自主的被她拉扯著,推開窗欄邊的房門,走進漆黑的廂房中,費幼梅手裡掌著暖光融融的夜明珠,在前引路,楊宗志跟著她走了幾步,忽然心頭一動,暗念:“這鬼丫頭……”他過去常常笑話秀鳳是小狐狸,就是因為她的心思,自己從來猜測不透的,分明是一件完整的事情,她偏偏要分開兩段來說,一會讓他翻開花壇來找,一會又說在竹躺椅下去尋,總之讓他忙前顧後。

不過轉念一想,秀鳳這般做,除了有一些小女兒家的邀功討好意味外,實則更對她的性子,若是一件事情作出來,一點也不刁鑽古怪,那可不是秀鳳的為人了,但是她作這些,只讓自己覺得益發親切,半點也生不出厭惡之心,最後總是都遂了她的心願,讓她將自己擺佈來,擺佈去,好不愜意。

費幼梅舉著夜明珠,走進廂房中,看到這廂房佈置的甚為簡潔淡雅,與她在長白山的閨房小樓大不相同,廂房中的家居很少,只有一個黑色楠木書桌,桌邊擺了幾張凳子,靠邊的窗幾下,放置了一張寬寬的躺椅,躺椅是用竹子作成,上面鋪了軟軟的布墊,人躺在上面,前後搖晃,彷彿愜意的緊。

費幼梅對秀鳳的第二張紙訊更是充滿好奇,便拉著楊宗志走到躺椅旁,垂頭一看,躺椅用粗大的竹杆所制,拍拍當中,似乎都是空心的,她用小手兒在四周摸索片刻,從上找到第三根竹杆的邊緣,伸手一捅,隱約是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