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抬了抬,感覺到手臂內側有毛絨絨的東西在晃,他偏頭看了一眼,忽地怔住。

被子都堆在他身上,俞晶晶小小身體蜷成一團,偎在他旁邊睡得香甜。

身子露在外頭,只腦袋拱進臂彎下,連個被子邊都沒沾到。

擔心她著涼,白錦溪趕緊拉住被子邊角,想將她身體蓋住。

可才掀了一半,他就覺出不對。

衣服都不見了,他全身赤裸,只穿著一條貼身短褲。

再看床邊,衣服凌亂堆放,還有一堆亂七八糟扔著的空礦泉水瓶,把床側那一點地方堆得滿滿當當。

這樣的亂像,讓他下意識攥緊被單,迅速回想昨夜情況。

可再怎麼絞盡腦汁,他也只記得自己脹痛難忍,在俞晶晶勸說下沉入夢鄉的那一瞬。

接下來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會是……在他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真做了吧?

僵著脖子轉頭,白錦溪目光再次落到俞晶晶身上。

她衣衫完整,只袖子擼到臂彎,除了一雙纖細手臂疊在頭側,再沒更多裸露的地方。

憋在胸口的一口氣緩緩吐出,白錦溪說不出此時心中是什麼滋味。

最初是驚慌,接是自責與自我厭棄,然後……他竟有幾分歡喜。

雖然一點都不記得了,但一想到跟她那樣親密過,身心都愉悅起來。

現在證明是他想得太多,喜悅淡了不少,但也有些慶幸。

第一次在一起,怎麼能忘呢?

每一分每一秒,觸碰她的每個感覺,都要銘記於心才好。

白錦溪蓋被的動作,驚醒了俞晶晶,迷濛睜眼,她撐著身子坐起。

「你醒了。「

問完這句,白錦溪忽地一愣。

他的聲音,似乎比以往要清亮些,說出的話,底氣十足,一點都沒有晨起時常有的嘶啞。

「好些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俞晶晶伸手碰碰他額頭,「不燒了。」

「我發燒了嗎?」

白錦溪真的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聽俞晶晶講述,他才知道自己昨晚燒得厲害。

不僅喝了很多水,還出了特別多的汗。

身上衣服太過累贅,俞晶晶才替他除掉,還辛苦了半夜幫他擦身降溫。

「辛苦你了。」

明明自己都不舒服,還要強撐著身體照顧他,白錦溪有些歉疚。

「吃過那藥,是會有些反應的。」

俞晶晶拉起白錦溪的手,笑著點點甲蓋,「你看,這不是好多了?」

白錦溪抬手,發現十根手指上的遮蓋物都被摳除了大半,底下露出的甲蓋,都帶著腥紅血色。

仔細觀察,這血色是由一排排細線組成,連成一片。

昨天俞晶晶只剝了其中一隻邊角,白錦溪看到血色是暗紅帶黑,極為濃鬱。

而現在顏色卻都變淺了,雖然還是紅得刺目,但明顯是有好轉。

「指甲得重做一下,你記得那家美甲店吧……」

俞晶晶話音一頓,「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帶去你就好。」

「我一個男人,做什麼指甲。」白錦溪失笑。

「你做過的,再去就是第二回 了。」

俞晶晶摳摳他甲蓋上殘留的異物,「這次就不讓她們做得太結實了,弄都弄不掉。」

白錦溪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指甲上那層跟甲蓋底色完全統一的異物是什麼。

聽到她這話,很有些目瞪口呆。

「用甲油蓋著些,你出診的時候就不會嚇到患者。以前也是因為這個才去做的,你不記得,我現在說給你聽,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