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宥哭笑不得,“我還哪有勁兒啊。”

“你捱打沒有?受傷沒?”

“還好沒,可我嚇軟了。歇歇吧,不急。”

“怎麼不急,他們萬一返回呢。”

郝母著急地雙手著地,慢慢地爬開去。寧宥怕郝母著急,也在外面全身頂上,使勁推門。兩人一起努力,門終於一點點地開啟,寧宥滾進門,靠身體重量將門關上,婆媳兩個坐地上相對垂淚。

臥室裡郝父老淚縱橫,“宥宥進來了?真沒受傷?”

寧宥道:“沒受傷。我有三寸不爛之舌。”她沉默了會兒,又蓄養了會兒精神,道:“你們趕緊搬家吧,收拾一下細軟,搬到我剛工作時候分的那套房子裡躲著去。前陣子我剛請走租客,打掃出來。這邊,我怕黃家人又返回。”

“那你呢?你和灰灰呢?你只要上班,還不是讓他們一逮一個準?”郝母問。

寧宥道:“我年紀輕,能扛住。我原以為我媽雖然沒我能扛,可總歸不用上班,大不了白天黑夜多休息休息,總能扛過去,可事實不是這麼回事。事實是你們這年紀可以心理上不服老,體力上只能服老。我病床前看著我媽的煎熬,我早已想好回上海後第一大事是把你們搬走。灰灰我另作安排。”

郝母道:“你媽媽的去世,你別自責了,這事由不得你,她要是能聽你的,早早過來上海,就不會出大事。唉,可是我們如果逃走了,所有壓力都得你一個人去面對了,你最近遭遇那麼多,也是強弩之末了啊。”

郝父道:“我們還是聽宥宥的,趕緊逃吧。黃家一幫人宥宥能應付但。我們要是病倒一個或者兩個都倒下,誰會來照顧我們呢?還不是最終又是肯負責的宥宥扛著,到時候宥宥才更應付不過來呢。”

寧宥連忙點頭,“對對對,就這理,我還真不好意思說出來,怕你們多心。”

郝父道:“你還怕我們多心啊。你是好心,我們懂得。論理,你就是不顧我們死活都行的,很快就是兩家人了。”

寧宥憋著一泡眼淚看著面前的郝母,嘆道:“我第一次上門,一看見這麼通情達理的你們,就想我嫁定了。不管怎樣,做了十幾年一家人。我們動手整理吧。”

坐地上說了一會兒話,等於散了一會兒心,寧宥先恢復過來,扶起郝母,開始收拾二老的換洗衣服洗漱用品。然後,跑三次才安頓好:第一次拖兩大箱行李下去裝車,第二次扶郝母上車,第三次扶郝父上車。寧宥覺得自己跟女金剛似的。

送到寧宥過去住過的房子之後,變成四部曲,沒有電梯,那麼重的行李都寧宥扛上去,幸好郝母已經能自己走,她只要旁邊扶一把。而郝父,又是她半扛半扶著上去。等夕陽西下回到家裡,寧宥眼睛都直了。若不是家裡有灰灰等著,她一準扎進一家小酒館裡把自己灌個爛醉。這什麼狗一樣的日子。

郝聿懷端茶倒水,還附帶順手解了寧宥手機的密碼,替寧宥檢視手機有沒有漏接資訊。寧宥氣息奄奄地看著,只能隨便他。

“咦,有個叫程姑娘的給你發來簡訊,是一個連結地址,要不要開啟?”

寧宥一聽立刻驚起,“開啟,快看。都忙得忘了這頭。”

郝聿懷操作得飛快,開啟頁面讓媽媽一起看。程可欣發來的是她憑記憶記錄的趙雅娟對她的解釋,好長一篇。郝聿懷不懂那麼複雜的成人世界,這一長篇明明每個字都認識,卻看得雲裡霧裡。寧宥即使這幾天精力早已透支到極點,依然看得明明白白。她扼要告訴兒子:“我弟自作聰明,可老闆不是老媽,也不是老姐,沒人有義務對他好。他就踢到鐵板了。他這回可能要坐幾年牢。”

“他犯什麼罪?”

“行賄。”

“不是說行賄判得輕嗎?”

“他行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