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歸您了,父親。

第二天,也就是1819年的12月15日,這一天,對於巴黎的普通小市民來說,不過是極其尋常的一天。和往常一樣,他們依舊要為今天吃什麼、怎麼賺錢而費心勞神。但對於持有法國債券的投資人來說,這卻絕對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這一天早市開盤,債券依舊下跌。

就在旁觀客用看似充滿同情實則幸災樂禍的口氣預測牧師今天又要為多少位因為自殺所以靈魂不得升入天堂的可憐人做安息彌撒的時候,忽然出現了轉機。

債券在下跌到23的的這個點位時,止住了跌勢,在附近盤桓之後,到了下午,開始出現往上的攻勢,最後收於25的價位。

這是兩週以來,一直開啟著黑色地獄模式的法國債券第一次出現調轉回頭的跡象。

市場對此反應不一。那些已經被套得就快絕望上吊的瀕臨破產者喜極而泣,但更多的持幣者卻對這個回撥抱疑慮態度——想趁此機會買入好分一杯羹,但更害怕這是個虛假掉頭,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跟風熱錢跟進後繼續陷入這個無底之洞。就在絕大部分人的患得患失的觀望之中,接下來新一天的行情讓人目瞪口呆。以巴黎為中心,法蘭克福、維也納、倫敦,歐洲所有的債券市場聞風而動,法國債券受到大筆神秘資金的追捧,當天收盤的時候,價格已經漲到了30。

上漲依舊在繼續,一週之後,到了12月22日,法國債券的價格已經回漲到了50,與此同時,市場也傳出了訊息,以英雄姿態般拯救了整個法國的,就是羅啟爾德家族背後的資金,而他們之所以調集家族全部可支配的資金出手救市,完全是應國王路易十八的請求。

一夜之間,羅啟爾德這個姓氏成了全巴黎熱議的焦點。甚至有國債持有人跑到羅啟爾德銀行門口苦等,目的就是為了親口向羅啟爾德家族的人感恩道謝。直到這時候,當初的那些觀望者才意識到自己踏空,追悔莫及。可惜為時已晚,債券象坐上了火箭,每天蹭蹭地往上漲,根本就不留任何給人能夠分一杯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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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歐也妮到巴黎也快一個月了。

她在22日這一天,踏上了啟程回往索繆的路。因為在出發前,她曾答應要葛朗臺太太,要在聖誕節這天前回去和她一道去參加那天的彌撒。

就在前兩天,她與格拉珊先生碰了個頭,詢問紀堯姆商社清算的細節。在聽完銀行家的彙報後,她深深地感謝了對方,並且表示,自己父親原本其實根本沒必要讓她和克羅旭先生到巴黎來過問這件事的。因為她相信,他完全可以一個人把這件事處理得妥妥當當,完全沒有任何值得別人質疑的地方。

銀行家對來自女繼承人的信任感激涕零。

“哦小姐!聽到您這樣的話,我即便是累死在巴黎,我也毫無怨言!雖然您沒說,但我也知道,一定是克羅旭在葛朗臺老爹面前挑撥離間!他們原本就妒忌老爹把這事交給我辦,想讓他的庭長侄兒取代我的差事!無恥的克羅旭!我真替他們感到羞恥。虧他前兩天還洋洋得意跑過來要我給他核對債權人那裡收集來的票據呢!您知道,這是件複雜的事,為了不辜負老爹的託付,我可是一直盡心盡力……”

歐也妮再次安慰過銀行家後,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沒必要留在巴黎,和他告別,然後讓旅館的蘭特給克羅旭先生送了信,就這樣,兩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

“小姐,就在咱們到巴黎的這些天,債券市場可鬧出了場大動靜,您可能還不知道吧?”

為了打發旅途枯燥,克羅旭公證人給歐也妮細細講了債券暴跌又回漲的經過,“實在是可惜,價格下跌的時候,要是我買進就好了!您不知道,那幾天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