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嘶啞哽咽。

“想不到,他對你情深至此……”馨月公主喃喃著,目光迷離。

程雪嫣答不出一言,因為此刻,她也淚盈*滿眼。

“既是口口聲聲稱其為妻,何苦又要朕來賜婚?”

“草民與妻子兩度婚配,均無疾而終,是草民福薄,難得此賢妻。皇上福澤綿延四海,請皇上賜婚是想沾點皇上的福氣……”顧浩軒的笑容天真誠懇。

“若是朕……不肯呢?”

熟知宇文寒星的人知曉皇上此刻已經出離憤怒了,他們很不解,一個小小的女子,一個小小的歌藝先生,還是嫁過人的,怎麼讓三個男人僵持不下就連坐擁三宮六院的皇上也無法自拔?在朝堂之上同自己的臣子同外邦王子爭一個女人,於情於理與公與私……怎的這般糊塗?

“婚姻講究兩廂情願。草民與妻子兩情相悅,天地可鑑。只不過月前草民做錯了一件事,惹惱了她,才讓她棄草民而去。草民多日來寢食難安,不知要如何使她回心轉意。草民不想此一耽擱,竟險些釀成永生遺憾。草民不知若真的失去了她,生與死還有何種區別。不過,這只是草民心底所想,若她真的想要舍我而去,我也無話可說,只能如此前所講,她去哪,草民便跟到哪,直至命盡!”

“赫祁王子,現在你已知程府千金乃是有夫之婦,還要執意娶她為王妃嗎?”

“赫祁無中原諸多冗雜規矩,但凡所愛女子,無論她是否婚嫁,只要是自由之身,便可娶做妻房。剛剛聽聞顧三公子與妻子已合離,那麼程家千金就是自由之身,烈定要娶之!”

事情僵至此步似已無轉圜之地。

朝堂上異常寂靜,無人敢出一言來惹禍上身。

良久……

“一邊是國事,關乎天昊與赫祁社稷安危;一邊是家事,關乎顧三公子的生命存亡。對於朕來講,天昊國運與百姓性命同樣重要,卻是爭執不下,朕也難以決斷。程府千金就在宮內,不妨讓她出來自己做個選擇吧……”

程雪嫣嚇了一跳,怎麼這種“難以決斷”之事落到了她頭上?宇文寒星打的什麼主意?

容不得多想,小黃門長長的一聲“宣禮部尚書之女程雪嫣覲見”就像一根催魂的繩索一般將她牽出了屏風。

出得屏風,一眼見到是滿殿的文武大臣,均齊齊肅立在恢宏闊大的殿堂之上,均齊齊的盯著她。

剛剛她是在幕後偷窺,現在卻是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殿宇四壁玉色生輝,殿頂群龍噴雲吐霧,一時竟讓人頭暈目眩,胸口發窒。

她強堅持著走到御前,深深拜倒:“民女程雪嫣參見皇上。”

高高在上之人半晌不語,她也不好起身,暗自咒罵。

過了好久,懶洋洋的聲音方再次響起:“程雪嫣,剛剛你也聽到了,赫祁二王子對你一見鍾情,如若你同意和親,將來便是赫祁王妃;顧三公子對你一往情深,願與你重修舊好。朕現在請你做一個決斷,究竟是留……還是不留?”

留……還是不留?

……飛雲殿,杯酒入腹,俄頃,忽覺目眩神暈,卻見宇文寒星一步步走來,帶著甘甜之香的長臂環住她,溫涼的氣息擦過她的唇,有夢幻的聲音飄入耳中:“可願留下來陪朕?”

留……還是不留?

她猛的警醒。

留?是為皇上妃子!不留?遠嫁番邦!

驚茫的抬眼望向那高高在上之人,心卻狠狠一震。

宇文寒星面色如霜,冰冷肅白,襯得那斜飛俊眉觸目驚心,狹長的眸子微展,卻是定定的望住她。看不清那眸底深意,卻見他微微前傾著身子,那擱在赤金雕龍扶手上的長指骨節盡現。

皇上不會真的是……不可能!她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