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要多一些,還有些黑白相間的不明物體,大概便是這少女所說的“狍子肉”,微微笑著,伸手從懷中摸了一塊碎銀子,往春花手裡一遞。

春花姑娘雖然沒見過銀子,但也知道必定是好東西,急忙擺手推辭:“不不不,段公子是客人,這都是應該的。何況慕姑娘給鄉親們看病從來不收錢,我們每個月不過伺候一兩天飯菜,算不得什麼的!”

段隨雲拉過她的手,將銀子塞進她掌心,然後將她的手指推握回去,溫和地道:“你家裡還有病人,需要營養,而且我也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總不好白吃白住。”

劉春花只覺得覆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溫和細緻,那點溫度分明是令人舒服的,不知如何心中竟一陣陣發燙,只盼著他握緊些,再握緊些!然而,段隨雲的手一觸即回。她有些失望的看著那隻手從自己手上消失,心頭也空落落的起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村中遠遠傳來家人呼喚的聲音,她匆匆告辭,轉身便跑,轉身的剎那,彷彿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在身邊飛過。

慕清妍含了幾分戲謔的笑意道:“師兄,春花姐姐很喜歡你呢!”

段隨雲搖了搖頭,“清妍,方才的話,你還沒有說完。”

慕清妍臉上笑容一僵,指了指面前的飯菜:“吃完再說好麼?我怕說完就吃不下了。”

段隨雲無奈,只得低頭扒飯,沒吃幾口,便覺齒間咯吱一響,腮上一痛。

慕清妍微微含笑:“師兄,鄉親們家裡都不富裕,買不起好米,那些糧商奸狡,往往在米中摻砂子,因為砂子太多,一時也挑揀不完,所以鄉親們做飯都是混著砂子一起做,吃飯的時候格外小心些便是了。”

段隨雲苦澀一笑。好容易將一頓飯吃完,段隨雲搶著挽起袖子將碗筷洗了。

翻身回來的時候,卻見慕清妍在四輪小車上,單手托腮,已經睡著了,輕輕嘆息一聲,將她抱至床上,坐在床頭仔細看著她越發瘦削的面龐,忍不住伸出手在那些細小的傷痕上一一撫過,心頭湧起酸澀而窒悶疼痛。

然而手指輕輕碰觸到那些傷疤的時候,心中便是一動,伸指在她睡穴上輕輕一拂,見她睡顏越發安恬,起身打了一盆淨水,將自己的手帕浸溼了,在她臉上輕柔擦過。

一刻鐘後,慕清妍那白淨秀美的容顏重現眼前。

段隨雲眼中疼痛未去,又添了幾分喜悅欣慰,清妍到底是與之前不同了,她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只是,為何經歷了幾番同生共死,她仍要與自己保持這般疏遠的距離?

解了她睡穴,起身到門邊,給屬下發出訊號,款步走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籬笆外,一個年輕姑娘探頭探腦的向裡面張望著,看見那片雨過天青色衣袂一閃,迅速將頭縮了回去,過了片刻,又探出來。

段隨雲回首望了望屋內,窗戶半掩,隱約可以看見慕清妍床帳的一角,轉回首慢慢走到籬笆門外,向著溪邊走去,一面走一面從身邊取出青玉簫,他原來的青玉簫已經被女王蜂毀掉,這支青玉簫是後來又重新打造的,比之前的用料還要考究,音色也更加清亮。

他來到溪邊,選了一塊大石坐下,將長簫豎在唇邊嗚嗚咽咽吹了起來。

春花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曲子,只覺得自己的心跟著那悠揚的曲調起起伏伏,歡快處恨不能手舞足蹈,傷心處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她本不通音律,卻在這簫聲裡彷彿看到了一對青年男女的相遇相識相伴,看到了那男子的情深似海體貼如棉,看到了相伴時男子的快樂喜悅,看到了分別後男子心中的煎熬痛苦,看到了他食不下咽夜不安寢,看到他傷心欲絕,看到他再見女子時的喜出望外,看到他面對女子傷殘時的痛徹心扉……

不知不覺,春花從籬門跟到了溪邊,痴痴望著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