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休言,休言指了指身後的屋子,示意妖在庭院裡。

百里明月突然發覺自己來了這裡許多次,竟然從來沒有入過妖的庭院。當下就要往裡走,去見妖。

休言慌忙攔身在百里明月面前,張著雙臂,依依呀呀地想要表達什麼,焦急的模樣顯然是想說主人不讓進去。

百里明月微微蹙了眉,那凌駕於人上的氣勢頓時就顯了出來,令人不由自主地低頭臣服。可是休言竟似不曾察覺到這強悍的氣勢一般,仍是焦急地想要阻止他。

此時的妖正在庭院前的長廊上臥著。一襲紅衣鬆鬆散散地掛在身上,長髮在身後的地面上繾綣了一地,飛花入深庭,誤惹多情。

妖倦倦地張開眼,飛挑的眼梢在惺忪之間別有一番風韻在。

聽見休言依依呀呀地聲音,妖一雙黛眉微蹙,撐著杉木的地板懶懶地坐了起來。

店門外,百里明月仍固執地站在原地不肯動,休言亦寸步不讓,百里明月的貼身侍衛止戈站在他家王爺身後卻並不幫忙。

打破這僵持局面的是在一旁喝酒的一位客人。

那人許是醉了,突然拍著桌子唱了起來。搖頭晃腦,辮髮都散了,狂歌著什麼“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之類的,銅鑼破嗓大大方方地放開來,那人倒是唱得歡暢,卻苦了一旁不得不聽著他唱歌的人。

妖就在這人的狂歌裡妖妖嬈嬈地出現在了門口,揣著手,也不顧垂落到肩下的紅衣,倚在門框上眯了眼看著那人狂歌。

突然,毫無預兆地,那人“咚”地一聲趴倒在了桌子上。俄而,鼾聲大作,竟是睡了。

百里明月先看到了妖,休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妖抬手招他過去。

妖抬了抬下巴,指著那睡在樹下的醉鬼,問:“那個人,酒錢可付了?”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賬本上再出現除了桑以外的第二個人。

奈何,休言卻絲毫不如妖的意,無辜地搖了搖頭。

妖一雙秀眉又是一蹙,繼而舒開,一挑。

“去,看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當了。至於那個人……”妖看了那人一眼,嫌惡地擺了擺手,吩咐道,“有多遠扔多遠。”

休言嘟了嘟嘴,對妖的無情表示了不滿,卻還是按著他的吩咐,搜了那人的身。可惜總共搜出了五兩紋銀不到。

站在門口的妖耷拉著眼簾,不屑地“嘁”了一聲,厭惡地擺了擺手。

百里明月心說:“你一個賣酒的竟然如此嫌惡醉酒的人……真是……”可憐百里明月不知道妖嫌惡的是沒錢卻來喝酒的。

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休言將搜出的銀兩收好,彎腰就架起了那個醉鬼。百里明月看著那兩人差距懸殊的體格,正想讓止戈去幫休言一把,還沒開口呢,就瞧見休言一下子就背起了那個醉鬼朝遠處走去,腳步之穩,一點都看不出那是揹著個成年男子的樣子。

這架勢,顯然不是頭一回了。

難道,妖就是這麼對待醉在這裡的客人的?百里明月懷疑地望向妖,又望望身後的止戈。看向止戈的視線裡頓時盈滿了感激——若是沒有你,本王也被這樣處理過好幾次了罷。

止戈心說:“虧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只是謙遜地低下頭,好像在說這都是屬下應當的。

妖以手掩口,打了個呵欠,又要回去,卻被百里明月攔了下來。

妖倚著門框心不在焉地聽著百里明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從朝堂到江湖,從政事到野聞,百里明月似乎攢了許多話。妖站得累了,便在門前樹下挑了張桌子,拖過長凳坐著,柔若無骨地趴在桌子上聽百里明月說。

百里明月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妖的態度,眉眼含笑,斯文儒雅地說著這些趣談,諸般雜談到了百里明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