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閉關,至少需要一年光景,因此這段期間,就由你來主掌西月宮大權,凡是有不聽令者,一律殺無赦!”她一字一頓地吐字,雖是緩慢,卻透盡狠厲決絕。

封衣遙雲淡風輕地笑:“屬下謹遵宮主令諭。”

“屆時就算四大門派聯手,也將不是我的敵手!” 想到日後情景,阮湄裳狂然一笑,唇邊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繼而伸過手來,撩開他臉側的幾綹烏髮,像是拂褪墨雲,露出了一幅使月色流連的畫面,凝視他的容顏,阮湄裳聲音不自覺變得柔和,“衣遙,你可知道,為何我一直沒有讓你服下天蠱連香?”

封衣遙不甚在意地講:“即使宮主現在讓我服下,我也不會……”

阮湄裳忙用手指堵住他的唇,莞爾一笑,豔容上情愛橫溢,輕輕訴說:“因為我捨不得,也不想用藥物控制你,衣遙,你跟別人始終都是不一樣的……縱使將來背叛、逃脫我,我也一定會抓到你,只要我活著,你都不可能離開我的身邊!”

那般溫存而充滿自信的語調,卻恍如陰寒之地的邪惡曼陀羅,用沾滿甜蜜的毒汁,一點點灌注人的傷口,把靈魂都給染黑了……

封衣遙嘴角微動,雪肌間的唇,透著淡淡冷色胭脂的殘紅,偏生又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美,不緊不慢地開口:“我的人跟命都是宮主的,又豈會存在背叛宮主一說。”

“這一點,我自然相信了……”阮湄裳滿意深笑。

窗外有花瓣刮入,帶著粉色迷離的光暈從面前飄過,而落入封衣遙,那卻像一隻將死未亡的蝴蝶,撐著扭曲的翅膀,從冰冷絕望的空間裡飛過。

他長長的睫毛掩落,是一條極深的黑色暗影,劃破了沉靜的眼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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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徑小路,梨花紛飛。

徑畔樹下,總會佇立著一抹雪白的身影,煢煢孑立,形影相弔,面朝那條離谷的小道,巴巴地望眼欲穿。

花林間響起“啪嗒”的足蹄聲,一頭漂亮的母鹿來到那人身側,呦呦鳴叫兩聲,不見回應,便臥在他衣袂下,不時用舌頭輕輕舐著雪履。

夕陽偏斜,黃昏將近,祈雲修的頭髮上,落著一層薄雪般的純白梨花,形如木人的他,站得久了,幾乎要被飛散的梨花半埋掉,那份無從訴說的刻骨相思,也在落花紛舞中被湮滅成了灰。

刺眼的晚霞餘光,將眼角照痛,祈雲修凝固的目光破開,這才恍然驚醒。

原來,又是一天過去了……

自她離開翡翠谷,已經有整整五天……

五天,不過五天,卻漫長得像是過去了幾度春秋,為什麼,胸口總是一片空蕩蕩的感覺,彷彿失去了心跳,可當想起她時,又會覺得很痛很痛……

每一刻,每個時辰,似乎都在期盼著她能夠回心轉意,重新回到翡翠谷……

祈雲修轉身,伸手撫摸上母鹿的頭,柔和的笑容裡卻摻雜著一絲悲傷,自言自語地講:“你是不是跟我一樣,也很想念對方……”曾經的小鹿長大後,也已經離開山谷,有了新的生活。

他嘆息似的聲音,好像天空凝聚不散的愁雲,最後匯成的輕輕軟軟的細雨:“師妹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江湖那般兇險,她一個人……”

彷彿察覺到他的難過,母鹿低鳴一聲,上前伸出舌頭,舐了舐那白璧雪瑜般的臉頰。

祈雲修挪動有些僵硬的腳步,徑自往回走去,覆在髮絲衣衫上的花瓣,簌簌滑落了一地,之後,發現前方地面倒映著一抹人影。

“師父……”他抬頭,吃了一驚。

楚寒子迎風而立,一襲青衣憑空輾轉飄搖,看著面前這個自小帶大的徒兒,目中光緒被夕陽餘暉映得模糊,出聲問:“你一直站在那裡做什麼?”

祈雲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