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漠淡然道。

紅綃一聽,便頹然坐於椅凳,不知是想罵天意弄人,還是造化使然。看著面前冷情的藍漠,想起房內受傷的沈言清,終於知道她為何失魂落魄而回了。問道:“你見過清丫頭了?”

“玉醉只說東滄有個女子在等我,我並不知她叫何名。”藍漠說的是實情,卻讓紅綃有抽他一巴掌的衝動。

“龍族絕學若是要斷欲絕情,龍族恐怕早就絕種了!”紅綃怒道:“你一句不知,就能忘了為你萬蛇噬骨的沈言清?一句不知就能了斷她借屍還魂成為滄月為你而紫焰灼心?”說到最後紅綃終覺沒有意義,他的一張冰臉根本無一絲變化。

紅綃嘆了口氣道:“你赴龍淵本是為了淨化龍靈,為她解紫焰入腹之危的,只希望你至少記得這一件。”

藍漠對她所說並不動容,即便句句屬實,也皆屬過往。只對此女有了幾份佩服。便正聲道:“前輩,我要與她龍靈共享,才可化解紫焰。不管前塵舊事如何,但我即已斷欲絕情,便不可能與她有肌膚之親,此事藍漠恐愛莫能助。”

紅綃已不知是急是怒,當初勸他不要去龍淵,他偏要為她去死。如今人回來了,卻將這生死之情全拋卻了。只苦了那個傻丫頭,紅綃長嘆一聲,眼見無法與他說通,只得放緩聲音道:“她傷得不輕,去看看吧。只當探望老朋友。”

藍漠藍眸中閃過一絲什麼,沒有斷然拒絕,只沉默不語,跟著紅綃來到她房外。

紅綃支開了沈言清房中的奴婢,讓藍漠悄悄進去。

藍漠遠遠地垂眸而立。床上的沈言清頭上纏著紗布昏睡不醒。面容蒼白,少了一絲生氣。頭為何會撞破,難道是她衝出冰層時撞破的,腳上也有傷,短短几個時辰,這女人居然就能搞得自己混身是傷。

藍漠走近床邊,割破手腕。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血滴到她腳上的傷口。又坐在床邊將她身子扶起,拆開紗布,將龍血抹到她的頭上。突然藍漠像被燙到一樣,站起身來。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

再抬頭便對上了沈言清的眼睛,她一言不發。即已不相識,又何苦來招惹自己,她掩了心痛,冷冷地看著他。可空氣中熟悉的味道,讓她幾乎裝不出冷靜。

“我曾經用血給你療傷嗎?”藍漠也不解自己剛剛的作法,竟然如此自然。

沈言清心酸一笑,不顧頭疼,翻身站起。顧不得什麼羞怯,拉開衣領,指著頸間,胸前一道道已經淡去的傷痕,道:“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塗過你的血。”她逼視著他。

藍漠掃過那些傷痕,腦中很多情景交替出現,又亂作一團。一時閃過沈言清胸前的鮮紅齒痕,一時閃過她在瀑布下痛哭,一時又是肅夜陰冷的笑,一時又是她藕臂上豔紅的宮砂。心中陡痛,藍漠不由雙眉皺起。揚起衣袖,將她拂開。

沈言清被他冷冷的袖風拂倒在床邊,咬牙生生嚥下了淚水,顫聲道:“你我素昧平生,請出去吧!”

藍漠盯著她,藍眸中看不出情緒,只稍一停頓,便漠然地出了房間。身後似乎傳來悶悶的嗚咽之聲,牽絆著他的心,又是似曾相識的一幕。

紅綃見他匆匆離去,有些猶疑,難道當初把他們湊到一起真的錯了?聽著沈言清房間寂靜一片,沉吟片刻,只得默默回房去了。

後面的幾日,因為沈言清的傷勢,推遲了赴無主之山的日期。除了肅夜,雲鬼和星鷺都幾次前來探望,卻被拒之門外,沒人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何事。只有紅綃心中清楚,她遇到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想通,不是旁人勸慰便能聽得進去的。

沈言清將自己關在房內整整五日,阿閃每餐送進去的飯食,她也用得很少。這五天藍漠從不曾出現,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第六日清晨,沈言清卻穿戴整齊,清清爽爽地出現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