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也不急,一路款款來到後宮。反正時間還早,她去華珠殿也沒什麼興趣。那是滄月的舊居,對她而言卻是沒什麼意義,所以她便遣退了宮女,自己邊散步邊欣賞這東滄皇宮美景。她想得也簡單,走到哪算哪。

一路穿過一道青柱碧瓦的長廊,長廊外移步換景。不斷有宮人從身邊經過,遠遠見她便叩拜行禮。連著幾拔人,沈言清便覺無趣,什麼思緒都被打擾了。想著晚上還要應對那麼多紛繁,此刻只想安靜一會兒。便出了長廊,尋著一條幽曲小徑向深處而去。

小徑兩側植滿修竹,蒼翠修長,風過竹吟,萬竿斜壓。過於幽靜的景緻倒讓她在這盛夏時節,有了幾許寒意。沈言清淺笑,曾幾何時,自己這習慣了孤獨的人,竟也害怕孤獨了?到這世界後,有藍漠、有過隙、有青然,自己安然享受他們的陪伴,如今他們皆不知身在何方,這身上的寒意,不知真是因著這風過竹林,還是心中的失落?

正自陷在思緒之中,忽聞嘩啦作響的葉濤聲中,一陣細密的葉哨之音,絲絲縷縷的傳來。那聲音時而婉轉憂鬱,時而尖嘯淒涼。沈言清便順著哨音方向而來。

穿過竹徑,面前現出一道月亮拱門,門內印著靜潭一汪。沈言清過門而入,眼前景緻豁然一亮。這裡竟別有洞天。一個雅緻的小院,一潭碧水之上芙渠成片,潭中一座水榭,垂著水色紗簾,風吹簾動,榭內無人。再次尋聲望向院內一隅,堆砌著一座假山,奇石無狀,嶙峋尖峭,假山之上有一座觀景平臺。

平臺之上一黑衣男子正默然而立。沈言清站在山下看不真切,那黑衣男子正吹奏著葉哨。似對周邊毫無所覺,他孤獨地立在自己的世界中,寂寞而陰鬱。

沈言清站在月亮門邊,不想打擾別人的世界。聽了一會兒,便準備離去。不管是誰,恐怕孤獨的人都不會喜歡被打擾。

哨聲戛然而止,沈言清停下腳步,一道玩味的聲音響起:“公主,別來無恙。”

聲音響起,沈言清隨即怒火騰起,一道銀光便自手間放出。“嗖嗖”數聲,大大小小的冰凌刺向黑衣男子。

那人放聲大笑,黑影掠起,避過冰凌,幾個起落,自假山之上掠至沈言清近前。

“公主,若在這東滄皇宮傷了本王,恐非明智之舉啊。”肅夜依舊笑得邪魅,一雙鳳目盯著沈言清的臉。他一身墨黑華服,雍榮華貴。

“你冒然現身別國內宮,更是不妥,殺你還需其它理由嗎?”沈言清掌中清風呼呼,吹起青衫狂舞。

“本王得了貴國皇帝允可,進內宮給皇后覲獻寶物。在此小棲,公主突然殺進來,倒讓本王不明究竟。”你說得官冕堂皇,臉上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沈言清暫壓怒火,想來他明目丈膽出現此處,定是有依仗。礙於不願因他一人引來國家間的矛盾,只得再尋機會報仇。

“你且得意,我終有機會取你性命。”沈言清冷聲說完,便拂袖而去。

肅夜快一步攔在她面前,眸光灼灼,滿是見到獵物的興趣。“床塌之上公主柔媚入骨,本王真是恨不得將命給你呢。”

沈言清此時即不能動手,與他多做口舌之爭無益。只冷笑一聲,腳步不停。

肅夜最初來東滄求娶公主只是因為聽聞東滄公主體內有靈珠,拂袖便息了南灼與東滄刀兵相見,能吞紫焰而不死。必是實力不凡,便想娶來增加本國實力,可自從確定了她便是獵鯨船上的女子,他便真的對她有了興趣。

肅夜望著沈言清絕塵而去的背影,斂了笑意,心內低語:為了得到你,本王有的是不擇手段。。。

自上次山洞一別,沈言清的影子便時時出現在他面前。他在北靈呼風喚雨,美女無數。哪個不是將他視為天一樣奉迎。只這女子,幾乎從未正眼看過他。但越是如此,他越想將她據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