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獨特呢,”任思齊的話讓黃鳳舞心中竊喜,“我生於武將世家,小時候家父把我當作小子來養,所以從小就開始練武,時間長了竟然成了習慣。長大後,家母經常教訓我,讓我讀讀《女訓》,學些女紅。可是讓我看兵書戰冊可以,讀《女訓》卻讀不下去,握慣長槍的手再也拿不起針線!”

“伯母是不是常說,你現在這樣將來怎麼能嫁出去啊?”任思齊調笑道。

“咦,你怎麼知道?”黃鳳舞脫口而出,話說出口後頓時害羞了起來,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想當然爾!”任思齊哈哈笑了起來。

“你!”黃鳳舞頓時氣結,眼珠一轉,發起了反擊:“聽說你也是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卻如何出海,做起了武夫之事?”

“我嘛,”任思齊嘆了口氣,“出海並非吾願,陰差陽錯而已。”

“長夜漫漫,正好可以聽聽思齊兄的故事。”黃鳳舞俏皮的笑著。

“好吧,既然你願意聽,我就給你講講。”反正睡不著,頂著繁星,聽著海濤,和美女聊天也是很愜意的事情。

“想當年,咱十六歲就考中了秀才,在整個鄞縣城可以說無人不曉。中了秀才不久,家父就去世了。我一邊守孝,一邊讀書,等著孝期過後參加鄉試。讀書之餘,也常和同窗好友聚上一聚,或飲酒賦詩,或彈琴弄樂。”

“誰知這天,我酒醉醒來,突然發現有歌姬死於身邊,然後便被人送到縣衙。”

“功名被剝奪,打入死囚牢,訂婚多年的妻家也和我退了婚。那一刻,我只覺得生無可戀。”

“監獄之中,牢頭打罵,犯人欺凌,我一怒之下殺死欺辱我的犯人,夥同其他犯人越了牢獄,便一路逃到大海之上。”

“在海上,與海盜搏鬥,和荷蘭人激戰,我僥倖立下些功勞,得到兄弟們的看重。在呂宋,遇到逃亡的明人,說服舶主帶他們回大明。和荷蘭人一戰,傅舶主陣亡,我便和一幫兄弟自立了門戶,有了自己的海船。”

“回到大明後,在鄞縣找到陷害我之人,洗脫了罪名,恢復了秀才身份。靠著出海貿易發了一筆財,便託人弄了個巡檢的官職,從此我和弟兄們也有了個身份。”

任思齊語氣平靜,說出的卻是一年來自己跌宕起伏的遭遇,這一年遭遇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只能撿主要的說給黃鳳舞聽。

“你,你恨她嗎?”黃鳳舞沒有感嘆任思齊曲折的遭遇,卻問了一個莫名的問題。

“什麼?誰?”任思齊驚訝的問道。

“你的未婚妻子啊,你被人誣陷進了監牢後,她和你退了親,你恨她嗎?”

“一開始時是恨的,非常的恨,恨他們的薄情,恨她父親趁我虛弱時的欺騙。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心平氣和下來後,突然不恨了。其實想一想,當時我已經丟掉了功名,被判斬刑,他們和我退婚再正常不過。”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況且那時我們還不是夫妻。”

任思齊看著漆黑空曠的海面,心中唏噓著,想起來那個曾經讓他戀戀不捨的女子,口中雖然說放下了,可他真的能放下嗎?

夜裡雖然漆黑一片,看不清對面男子的面容,可黃鳳舞本能的能感覺出他黯然的心情,心中不由得就是一軟。

“思齊兄不用難過,大丈夫何患無妻?你以後必然會有更好的姻緣,會有真心待你的女子的。”安慰的話剛一出口,黃鳳舞就覺得不妥,臉上一陣發燙,這種話怎可由她這樣的未婚女子說出?

任思齊異樣的看了對面的女子一眼,若是往日,他肯定會順勢說出曖昧挑逗的言語。可是現下,任思齊忽然覺得對不起眼前之人,一種後悔的情緒湧上心頭。

面前的女子雖然在戰場中縱橫披靡,可又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