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打散阮碧的頭髮,麻利地給她重新挽起來。

阮碧見她隆重其事,越發詫異,問:“曼雲姐姐,這是做什麼?”

“姑娘,我也不知道,老夫人吩咐的,務必要將你打扮的明豔照人。”曼雲說著,開啟妝奩,取出老夫人新給她的一套點翠頭面戴上。又和秀芝一起,幫她換上新做的鋪石地折枝花紋蜀錦冬衫,這一套衣衫顏色略暗,雖不如上回的紅地散花錦石榴裙華貴,但看起來十分莊重優雅。

妝扮好後,曼雲後退幾步細細打量她一番,滿意地說:“嘖嘖嘖,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著,姑娘這麼一打扮,擱那裡都是一等一的。”

阮碧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一身錦衣,滿頭珠翠,若是見客倒也沒有什麼不合適,可穿成這樣子到寺廟裡,終究有點格格不入,小聲地說:“要不少帶一樣頭飾吧?”

曼雲搖搖頭,說:“這樣子正好。走吧,老夫人定然等久了。”說罷,拉著她便往外走。雲英想了想,也跟上,一直跟著她們到通往香木小築的岔道,才說:“五姑娘,我先回去了,姑娘囑咐我的事,我這就去替你辦。”說著,別有深意地眨眨眼睛。

阮碧會意地點點頭。

曼雲回頭看了一眼,好奇地問:“五姑娘拜託雲英姐姐什麼事呀?”

阮碧興口開河:“三叔書房裡有幾個孤本,又不肯借我,我便讓她幫我抄一遍。”

曼雲雖通文字,卻對經典沒有什麼興致,聽到是孤本,頓時便沒有興趣。轉念想到阮碧與阮弛關係不好,卻跟他的姬妾如此親近,當真是匪夷所思,便懷疑她沒有說實話。

急衝衝地直接到垂花門,一群人簇擁著老夫人站在那裡,今日她也特別打扮過,青地梅花竹枝錦鍛衣衫,戴著翡翠頭飾。偌大的一塊翡翠綠油油的,象一潭碧水,襯得她整張老臉都綠了。

她上下看阮碧一眼,滿意地點點頭,說:“走吧。”

到大門口,阮碧發現,這回的馬車雖然大,但都沒有阮府標記,而且同行的人還有大老爺,算了算時間,並不是官員旬休的日子,看來天清寺之行非同一般呀。大老爺跟老夫人上了同一輛馬車,阮碧則跟鄭嬤嬤、秀芝同坐一輛,其他丫鬟婆子擠在最後一輛。二管家帶著十幾個下人護送。

等馬車起動後,阮碧實在按捺不住了,問鄭嬤嬤:“媽媽,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呀?”

“姑娘,方才白雲大師派了人過來,說是願意為沈阮兩家調解。”

阮碧一驚,自己不在府裡一天,形勢又變化了。老夫人如此高調地四處傳播,又開出逆天的三個條件,分明就是重挫沈府的顏面,又扼殺沈府認自己回去的念頭,怎麼又忽然要調解?

鄭嬤嬤猜出她的心思,小聲地說:“姑娘不知道,這回事情鬧太大了。方才大老爺回來說,今日早朝,好幾個御史參他,說他什麼屍什麼餐的……”

“尸位素餐。”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還說老爺跟韓王勾結,黨同伐異,其心可誅。”鄭嬤嬤說,“老夫人說肯定是沈相指使的……唉,以前覺得沈相斯斯文文,通情達理,怎麼如今做起事情來如此不擇手段呢?”

阮碧微哂,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只有通情達理能成事嗎?

“不過,大老爺說了,沈相也沒有得便宜。韓王指使好些御史參他,說他家事都處理不好,如何能處理國事?又如何能垂範天下?大老爺還說,今日官家很生氣,把他跟沈相都罵了一頓,說他們都是國之棟樑,朝廷重臣,卻不識禮之用和為貴,為丁點小事鬧得雞飛狗跳,恥為天下人表率。”

阮碧恍然大悟,怪不得沈阮兩家著急調解,此事再拖下去,易為政敵所利用,最後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不過,倘若沈阮兩家真的達成一致意見,要自己認祖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