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兩個騎士見狀都暫時止住進攻。在石階頂端的另一個微胖的步兵頓時孤立無援,他不由咒罵數聲,猶猶豫豫地向身側投降的長者張望,一時拿不定主意。

“請四位現在離開。”盧克里修斯空揮一記兵刃,劍鋒鏗然作響。他的聲音冷然,映在水中的身姿優美而充滿力量。

“我……我投降……”步兵哐噹一聲扔下長刀,顫顫巍巍地舉起雙手,向後退到前輩身邊。

年長的步兵搖搖晃晃地起身,捂住肩頭傷處陰沉道:“你是騎士,我們投降了,你可不能再對我們動手。”

盧克里修斯面無表情地盯他一眼:“當然。”

他語音未落,水聲猛然大作。

那胖步兵竟然趁機躍下石階,在地上艱難地滾了滾,起身從袍子中拔出一把匕首。雪亮的刃面映出他微微扭曲的笑容,他呼哧呼哧喘著氣一路小跑衝進黑暗中:“聖女大人,您在哪裡?您就別躲了!”他與西莉亞藏身的石柱擦肩而過,淌水朝著更深處摸索了幾步,低聲咒罵著迴轉身。

西莉亞一邊凝神觀察胖步兵的動向,餘光向著石階方向的倒影一瞥,不由臉色大變:

盧克里修斯拾起地上的長刀向胖步兵擲去,而那長者趁機一躍而起,舉刀就從身後劈向了神殿騎士!

“身後!”西莉亞不假思索地出聲。

盧克里修斯眼神一凝,投擲的動作不停,左手盾牌向後猛揮。

步兵的刀鋒擦過盾牌表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去勢稍緩。長者怒斥一聲,手腕翻轉,長刀順勢插進了甲冑的縫隙,釘入肩胛。

利刃刺入肌骨發出脆響。

噗通一聲,那胖步兵撲倒在水中,四肢抽搐了幾下再沒動彈。刀身深深沒入他的背心,聖殿騎士剛才那一擲準頭著實驚人。絲絲縷縷的鮮紅順水流擴散到西莉亞腳邊,只要再晚一刻,胖步兵就能循聲找到她。

而金髮騎士雖然受傷,卻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他的劍技反而愈發殺氣逼人,揮出的劍光一道比一道有力,彷彿根本感覺不到肉體牽動的痛楚。

“你們還不快下來!先找到聖女!”年長的步兵咳嗽數聲,勉強格擋住盧克里修斯的一擊,向後踉蹌倒退。

地面的兩個騎士猶豫了一瞬,隨即紛紛跳下閘門,拔出隨身長劍一擁而上。

“此乃神的旨意……”盧克里修斯輕念神殿騎士的口號,聲音宛如被霜雪浸透,終於不復此前的從容。大盾將兩柄利刃揮開,長劍與敵方鏗然碰撞,火花飛濺之中聖殿騎士冷哼一聲,長劍發出嗡嗡的鳴響,以不可思議的刁鑽角度側轉,攔住了想要躍下石階的敵人。'2'

攻來的重灌騎士在這一擊下被迫後退,雙手劍險些落地。

鮮血從金髮騎士的肩背滲出,染紅了雪白的披風,擴散開與十字融為一體。他的背脊仍舊挺得筆直,壓抑的吐字中含著千鈞的力量:“我不會讓你們再前進一步。”

西莉亞的呼吸一滯。他本不需要這麼做,卻毫無保留地給予她忠誠,而她卻無以為報。這一刻,她恨自己的無力。

“他支撐不了多久了!”長者嗤笑一聲,身形如遊蛇般側滑,刀尖直取盧克里修斯左肋。從他狠毒無賴的戰鬥方式不難判斷,他定然是一名僱傭兵——正派的戰士絕不會如他這般口出惡言、行徑奸詐。

其餘兩人盯了一眼聖殿騎士染血的披風,踟躕了須臾,隨即臉色僵硬地揮劍從中、右兩側夾攻。他們意在拖延時間、消耗盧克里修斯的體力,因此並不急於集中火力突破防守,反而只是隔靴搔癢般四處進攻、尋找越過他走下臺階的空隙,使他忙於維護防線無暇反攻。

僱傭兵眼光老辣,隨著時間推移,盧克里修斯漸漸現出疲態。他手中盾牌的防守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