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折……”

十里折藍再一次甩開了安雨沐的手,快的安雨沐都沒有來得及抓緊她,但是下一秒十里折藍做出的一個動作幾乎是立刻的,讓安雨沐收回了所有想說的話。

女人的臉,向來是最應該保護的部位,女子重貌,尤其是貌美的女子,十里折藍卻像是女子裡的特例,安雨沐前幾日救她時,明明臉上已經被劃了好幾道傷,她還是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根本救沒有提過自己的臉的事。

就算是這幾日,安雨沐也沒有聽她說過她的臉的事情。

十里折藍就像是真的不在意一樣,每天頂著纏滿了紗布的臉和顧霓裳一起在將軍府胡鬧,即使是被顧顏歌嘲笑了,也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但是……

傷口暴露出來的時候,十里折藍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死氣沉沉的,好像那不是人的臉一樣,還有傷,但是,傷淺得不可思議了,根本就不是五六天的時間能恢復的程度。

十里折藍拿著紗布,直視默然無言的安雨沐。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門口,安靜的看著懷疑她的人,安靜的把自己的臉暴露了出來,安靜到了死寂的地步。

誰都不知道,在她的心裡,一隻惡獸已經開始了咆哮,那聲音像是要穿透她的身體一樣,震得她的身體開始了微微的顫抖。

君白月,安雨沐,還有,在君白月身後,最有可能教唆君白月汙衊她的——莫,闕。

“看夠了嗎?”十里折藍微微笑了笑,笑意薄涼,尖銳傷人,“若是在暗夜裡,加上一點點燈光,就可以忽略的傷口,這樣的一張臉,是不是嫌疑更大了?”

安雨沐沒有說話。

他看著十里折藍,像是在思考什麼,眼神莫名的深邃,被十里折藍甩開的手收在袖子裡,也不知是握緊了,還是平靜的就那樣放著。

“刺殺的事情要怎樣想,隨你們就是。”十里折藍鬆開手指,紗布從她手中緩緩滑落在地上,沒有聲音的,就在地上鋪展了開來。

風吹著荷花香,纏繞著,跑過了兩個人身邊,掀起了十里折藍的髮尾,風中泠泠聲響起,是簷下的風鈴動了,輕輕的,每一聲,都敲在了兩個人心上了一樣。

風聲中,十里折藍的聲音淡淡的,和著風鈴聲,蕩入安雨沐的耳中。

“安雨沐,你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一躍而起。

十里折藍是殺手,可以武功不好,但是,輕功絕對是頂尖,當初安雨沐能在黑夜中攔住了她,也不過是借了十里折藍方殺完了人消耗了功力,肩上又背了頭豬的好。

十里折藍走的時候,腳步輕的連地上的紗布都沒有被掀動,安雨沐攔住四周已經抽刀了的侍衛,也不知是怎麼了,沒有追上去,只是看著十里折藍煙一般的在牆上一躍,便消失在了牆的那一頭。

安雨沐,你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一句話,沒有失望,沒有埋怨,不帶任何情緒,只是在描述一個她發現的事實,一個讓十里折藍可以平靜面對的,期望落空的事實。

“我……”

話沒有說完,或許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說了一個簡答的我字,安雨沐就沒有了再開口的跡象。

他蹲下了身子,背還是筆直的挺著,像是在沙場上寧折不彎的鐵血將軍一樣,臉上也是一派的漠然,沒有任何情緒的。

他伸出手,緩緩的,有著修長好看外表的手指合攏,將地上的紗布收進了掌中。紗布上的淡淡藥香散發出來,附上了他的手。

安雨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久墨。”

話音方落,書房拐角便走出了一個人,面帶關切,正是付久墨。安雨沐看了他一眼,將手上的紗布分了一小段,遞到付久墨面前。

“去。”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