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晚上吃了飯,我聽到隔壁一陣哭喊聲,就跑了過去,門從裡面反鎖著,我就一腳踹開衝了進去,只見管夥的老金正壓在她身上,嘴像豬拱地一樣在她臉上蹭來蹭去,雙手正在撕她的衣服,她拼命地哭喊,我一著急,掄起擀麵杖衝那傢伙的頭砸了一下,當時就沒了動靜,我倆都嚇壞了,這下子殺了人了,當時我帶上她就跑,在陝北的一個小煤礦上安頓了下來,每天提心吊膽的,後來才知道,那傢伙只是當時被打暈了,啥事沒有。

由於都是苦難的人,流落在外,而且是因為救她而殺了人,(當時以為)她對我的感激逐漸變成了依戀,就在相互的幫助中,慢慢的我倆產生了感情,自然而然就好上了,沒夾雜其他任何的東西,就像是老天的安排走到了一起。後來她懷孕了,不得已我們才偷偷的跑回來,去見她母親,商量婚事,我倆都換了新衣服,給她扯了一身的花襖褲,他領我回到的那個村子正是十二老爺的那個村子,真沒想到她和玉蓮竟然是一個村子的。在村西的一口破窯前我們停了下來,她說這是她們流落到這裡時村幹部分給她們的。我怯怯地跟著她進了屋,因為我比人家大那麼多歲,和人家父母差不多的歲數了,所以有些膽怯和不好意思。

在炕上坐了一箇中年婦女,一身藍布衣服,髮髻高高地挽起。當她轉過頭時,我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天哪,竟然是玉蓮,除了變得蒼老一些外,其他都和當年一模一樣,我認得清清楚楚,她哇的一聲就哭了,我也沒想到還能見著對方,也一下子蹲在那裡,抱頭哭了起來,半響,我才問她:‘怎麼是你?這些年你去哪裡了?’

玉蓮抽抽搭搭地說:‘當年你走後,我爹就把我嫁給一個國民黨的營長,隨部隊的開拔我們去了中原,後來他在抗日的戰場上犧牲了,我帶著井笙艱難度日,解放後,由於我們是國民黨的家屬,當地批鬥的厲害,活不下去就又逃了回來,可我爹孃也沒了,親戚也沒人收留我們,就在村裡的這口破窯安頓下來,母女倆相依為命過到今天……’

‘你受苦了,當年你可是大小姐,怎麼能受了這個罪!’我插了一句。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也不知道你還在不在人世,我就盼望這輩子能再見你一次,死了也沒啥遺憾了!’

她猛然問:‘你和井笙怎麼碰到一起了?’

站在旁邊的井笙聽到母親講這些,目瞪口呆了許久,口裡喃喃道:‘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媽,這是我領回的女婿,我倆好上了,他是個好人,沒有他……’

還沒等井笙說完玉蓮就放聲大哭起來:‘老天爺啊,你怎麼能這麼捉弄人呀?這是作孽呀!他是你的親爹……’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走後,我就發現懷孕了,我爹才急著把我嫁了出去,井笙是咱倆的孩子啊!’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像灌了鉛一樣挪動不了,大腦一片空白。

井笙像瘋了一樣,用手抽打自己的頭髮和臉,‘娘,我羞得不能見人了,我已經懷孕了!’說完就跑到院外,一頭扎到了井裡,當我撈出來的時候早已斷了氣,但兩眼圓睜,怎麼也閉不上。

玉蓮抱著女兒哭了半響,冷冷地對我說:‘你去買點東西準備入殮她。’當我回來的時候她也在屋後的樹上上吊了,七竅是血,舌頭伸的好長……我在樹上狠狠撞自己的頭,就想和她娘倆一塊去了,但是先得安葬她倆呀!

我把她們火化後的骨灰帶回咱們村裡,找了一個僻靜的溝埋了,就是窯口外的那個土塋,我在她們的墳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夜,也沒死成,後來我不想死了,怕我死了以後沒人給她們娘倆燒紙上墳,照管這個墳塋。但自從那個時候,我的心就死了,每天用酒來麻醉自己,活的就像行屍走肉。我在附近的礦上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