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人喊一聲,抽身要退,已來不及。立刻一錯步,突然松把,棄矛拔刀,先將負傷的夏靖侯擋住。夏建侯就勢發招,掄矛便打,賊人揮刀還架。

松江二夏如猛虎出柙,銳不可當,立刻雙劍並進,追鬥仇賊。餘賊忙回身幫打。那鐵牌手胡孟剛和梁孚生齊仗手中兵刃,邀截落後的餘黨;跟一支長矛、兩把短刀,交鬥起來。

賊人逃路被截,抽身不易,反被鏢客四面包圍。只鬥得三五回合,忽然南面空房後,閃出一道黃光。十二金錢俞劍平在西草房上瞥見,急呼道:“留神暗箭!”松江二夏、胡梁二友,略略地一閃躲,空房中“唰”地發出一排箭。同時竄出兩個人,搶步掄刀,猛攻胡、梁。胡、梁回身招架。賊黨一聲吶喊,往斜刺裡一湊,倏然退回去。

這一排箭並非是攻敵的,乃是援救自己落後同伴的。藉此一阻,賊人分撲南面空房的門窗,一個個鑽進去。那個使長矛的賊被胡、梁橫截緊綴,來不及進空房鑽窟窿了,他就一打旋,斜趨東南角的短牆。

胡孟剛掄鐵牌便砸,直取賊人的後脊。賊人伏身蛇竄,已到牆根,竟將長矛一拄,“颼”地躍上牆頭,又一拄矛,跳到鄰院。聽得他連聲狂笑,人蹤拖著殘笑,已然逃得沒影。

鐵牌手胡孟剛和梁孚生拔身越牆,就要窮追。房頂上十二金錢俞劍平挺劍直指院內,急叫道:“胡二弟慢追,快看看夏二爺,他受傷了。”胡孟剛猛然省悟,飄身下來。! !明知逃賊應當緊綴,鏢銀應當快搜;卻是松江三傑久負英名,為助己受傷,焉能棄置?俞、胡二人先後湊過來,慰勞、看傷。

夏靖侯忍痛笑道:“我的傷還不要緊。教弩箭穿一下,只是血沒止住。”夏建侯卻很著急,拉著俞劍平道:“俞大哥,你有鐵扇散沒有?”俞劍平、胡孟剛忙答道:“有有有,我們都帶著呢。”

此時天色將近黎明,大地朦朦朧朧,但是驗傷裹傷,仍還看不清楚。俞劍平掏出藥來,道:“你們哪位帶著火摺子?”胡孟剛連忙抽出火摺子,把它晃亮了。俞劍平輕輕來解紮裹傷的布條;還沒全解開,已吃了一驚,箭創深入左胯寸許,扎綁很緊,血已透出布外,染紅了一大片。布條慢慢一揭,鮮血突突地外冒,夏靖侯的臉都白了。

夏建侯搓手旁觀,一看傷重,毛髮直豎地罵道:“好賊子,我絕不能跟他善罷甘休!俞大哥,血止不住,可怎麼好,可怎麼好?……還有我們紹光三表弟,也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我還得找去。”

俞劍平道:“夏大哥,不要心慌,這傷別看重,僥倖沒有毒。等我給二哥閉住血,再敷上藥,就不礙事了。然後我們一同找紹光三弟去。”梁孚生插言道:“可不是,還有聶秉常聶爺呢!我只怕接應晚了,他們遭了賊人的暗算。我和二哥先找一找去,怎麼樣?”

俞劍平忙道:“等一等,我這就裹完,還是大家一齊去的好,那邊姜五爺他們正搜著呢。……你們哪一位有內服的定痛藥,給夏二爺先喝點,定一定神。”幾個人都說,只帶著外敷的鐵扇散,沒有內服的定痛藥。

夏靖侯道:“不要緊,俞大哥,你只給我止住血就行了。又沒有水,有藥也難嚥。”胡孟剛道:“東大院有水,蘇老哥估摸帶著定痛散呢。”

俞劍平運雙掌,用閉血的手法,把夏靖侯傷處的血管先行閉住。還沒容上藥,火摺子已竟燃完;梁孚生忙將自己的火摺子晃亮,在旁照看。俞劍平往四面看了看道:“胡二弟,你先給我們巡風吧。如有咱們的人,趕緊把他招呼過來。如有賊人,把他們驚走。”

胡孟剛應聲上房。提雙牌護住小院,以免賊人乘機來擾。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