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甘似的。

鄭瞬言不解地問,為什麼高中時不出去啊?

章含煙輕笑道,我們這一代人,沒有經歷過中國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章含煙這話倒是說到我心眼裡去了。

羅藝林問,打算去哪啊?

章含煙說,加拿大吧。

這話剛落,蘇蕭就說,怎麼不去美國呢?去個什麼英國啊美國多好啊?我高中同學真正有錢的都去了美國。要是我有足夠多的錢就去美國。

這話,我是聽得出是奚落了。無非是說章含煙家裡的門路還不夠廣,錢也不夠多,所以去不了美國。沒把握拿到美國的簽證。蘇蕭到底是要報那“怎麼不蓋蓋子”的一箭之仇。

章含煙輕聲說道,是啊,我知道美國的簽證很難。我可能不會是在這裡讀完大學再過去的。

聰明的女子,風度到底是不同於一般女孩。榮辱不驚就是對對方的最厲害的回擊。蘇蕭不是她的對手。我心底暗笑。

女人看得見的風度是靠看不見的內涵做基礎的。

在章含煙不在的時候,寢室人曾經議論過她,蘇蕭說她是故意顯擺。我並不覺得,真正的有錢人是不需要在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面前顯擺的。而章含煙是真的有錢,一塊手錶都花了6萬多。她買任何東西我們都不敢也沒有必要去問價格,就連蘇蕭這麼喜歡問人家衣服在哪裡買的女生都剋制住自己不去問章含煙的衣服在哪裡買的。問了也白問。反正買不起。

但是,關於章含煙的家庭和父母卻是個謎。她從來不說她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偶爾有一次我聽見羅藝林問過,章含煙笑而不答。大家就再也沒有人問過了。後來。在羅藝林當了班長以後,曾在工作的時候看過章含煙進校時填的表。回來後神秘兮兮地跟我們說,章含煙的爸爸在經商,媽媽那一欄就寫了個公務員。羅藝林著重強調的是她媽媽是公務員這個現實。

當時眾人都好像出恍然大悟,沒說什麼。但是心裡肯定有些想法。在當今的中國,有的事情就是這樣容易讓民眾敏感。

其實,客觀點說,章含煙還不錯,為人比較和氣,也沒有很多驕縱的習氣,不過寢室的人就是不願意接近她。她很孤單。在這個學校,如果很多女生都可以圍成一個圈,找到一個圈,那麼她就是一個點,一個孤單的點。

在剛進大學時,章含煙曾對我表示過強烈的好感和親近的願望,理由是我很像她一個高中同學,而那同學出國了。她表達這種對我好感的方式就是,在寢室只主動和我說話。這還好點。比較讓我受不了的是,如果我在寢室,她就會邀請我和她一起到食堂打飯。如果我和她一起到食堂打飯,她必定就會搶著幫我刷飯卡。這樣,每次都讓我食不甘味。

我的生日是在11月初。2000年我18歲生日的時候,章含煙給我買了一個三層的蛋糕還有一個比我人都高的娃娃,還有一瓶CD的香水。那時候,我們認識僅僅兩個月而已。

這件事情曾經在整個我們系引起過轟動。我生日過後,很多人都以為我和章含煙的關係非常好。實際上我覺得她從來沒有走進我的心裡成為我的朋友。說真的,我非常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太有壓力了。我和她在一起都怕別人說,易粉寒是為了吃飯有人買單啊。

她估計是看出了我並不願意與她走得太近,也慢慢地疏遠了我。但是相對而言,在寢室她和我的關係比和別人的關係好得多,最起碼,我從來不在背後議論她,也從不散佈不利於她的言論。

等到她很少再約我一起去吃飯,和我一起去上課時,我還是有心理負擔。我老是想著她過生日我該怎麼辦,我回送她什麼?她送我的那一堆生日禮物成了心中的一個疙瘩。雖然明知道自己送什麼對她來說都是不值錢的。

13。章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