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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朗就已經定了主意要去看。有當年的前車之鑑,他訂票時特意訂了晚幾天的,但這次是在大劇院公演,票並不難買,還很順利地買到了大廳的中排。進劇場之前衛可打電話來,要他去吃飯,說是一群朋友等著,夾纏半天,謝明朗好不容易用別的理由推了這次,但禁不住衛可磨人的本事,還是應了下一次。
電影原著本就不是輕鬆愉快的基調,而其中的種種抑鬱曲折在小舞臺上更加被強化了。玉紋的周藍他以前只是聽說,看她演戲還是第一次,當真是好演員,幾個動作一兩句話,儼然就是民國中人了。
言採演戴禮言,生了肺病而拘在破敗的大宅中鬱郁不得志的中年男子,守著妻子與幼妹,了無生趣地打發殘年一般活著。
時光對他向來厚待,至少在謝明朗看來,這幾年的時光在言採身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舞臺上的他臉色發白,腳步沉重,眉間愁雲緊鎖,說話有氣無力又恰到好處地傳到劇場的每個角落,但那些都是角色的,他演得太好,有一刻謝明朗當了真。隨著劇情進展,花廳裡夜宴一場,在四個人推杯置盞之中,平日竭力掩藏的情緒在無聲中悄然爆發,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年幼的妹妹一臉憧憬看著志忱,這個男人的到來,就像一陣風,暫時吹去了盤旋在老宅上方固執不肯離去的一切低落和頹喪;玉紋笑著和志忱划拳,禮言看她醉了,也笑著去拉,反而被一把推開;他之前被燭光映亮的面容、被酒舒展開的眉頭一瞬間又黯淡了,但是目光不肯離去:燭火下的妻子再不是友人拜訪之前那個鎮日問醫買藥的落寞婦人,她開懷大笑,眉目間頓時鮮明,就像寥落春季裡陡然盛開的花朵,像一團火,在無聲地盡情歌唱。
也許別人都在看鄭曉的志忱……他控制舞臺的功力有增無減,尤其是那角色本身色調明亮,更是惹眼得很。但是謝明朗一直在看這一場裡的言採,只是順著他的目光再去看其他的角色。他去找言採眼中那從劇目開始就揮之不去的抑鬱和死一樣的寂靜,又看著那些迷戀和歡喜隨著酒精暴露無遺,最終歸於洞知一切的瞭然、自卑和再次的寂靜。謝明朗喜歡看言採表現這些細微的表情,這是他所擅長的,而他熟悉這一切。
劇目的最終是玉紋和禮言一起走在城牆上,並肩站著,看著城外的春天。一瞬的激情,還是被責任和理智拉了回來。那一刻一直都略略有著佝僂的禮言在妻子身邊,直起了背,在經歷了風波後,這夫婦二人,最終還是互相依守。
這是勝於情愛之外的道德和理智的力量,也是希望。
謝幕的時候言採得到了最熱烈的掌聲,儘管真正的主角應該是玉紋。言採含笑四顧點頭致意時目光也掃到謝明朗這邊,整個劇場將近千人,他根本看不過來。
散戲之後謝明朗跟著人流走出劇場,為了分流人群,劇院開了好幾個側門,謝明朗出來的那個就在演員入口和化妝間邊上。他瞄見不懈守在門口的滿臉熱忱的年輕人,男女都有,莫名笑了。
應約赴衛可的邀那天,謝明朗先去領了體檢報告,一切正常,在非洲時不時困擾他的瘧疾回來之後也有良藥治療,進展中的第一個療程效果很好。
衛可看見他第一眼和大多熟人的情況一樣,愣在當地,半天才敢認。他重重抱了一下謝明朗,拍著他的背笑說:〃他們都說認不出來你,我還不信。真的變樣了。〃
這個時候謝明朗已經剪了頭髮,穿風衣,那種所謂〃流浪的藝術家氣質〃一掃而空,如果不是黑得過分的面板,看上去倒像年輕的大學講師。
謝明朗笑笑:〃我覺得我出去幾年,國內的時間就像忽然凝固住了,你們都沒有變。〃
〃你用了複數,特指還是泛指?〃
〃你看,追求細枝末節的毛病也一點不改。〃
他們說說笑笑進了會所,正好看見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