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修女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不叫比熱斯!”紅袍修女還在糾結名字的問題。

“可你也不叫朱瑪巴依、卡米拉也不叫卡米拉……”方文麟吧嗒吧嗒嘴,不得不把話挑明瞭說。

這年頭除了基地裡那些有登記戶口的正式居民,外面的流民有幾個用真名呢。就算用了真名,誰會相信又誰會關心呢。

“……我的事情先不要和他講!”紅袍修女終於肯邁步了,但並不打算相信前面那個不是牧人的牧人。

“放心,卡米拉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我覺得他也不想知道!”和紅袍修女比起來方文麟就要灑脫多了,也不能說灑脫,完全是被生活環境逼的。

別看伊寧基地和流民聚居區只隔著一條伊犁河,卻完全是兩個世界。河北岸的基地彷彿伊甸園,生活在裡面的人從一出生就不用考慮太多事情,按部就班的生活學習工作即可。

河南岸則是地獄,還分層,到底能在第幾層活著完全靠個人努力,當然了,還有運氣。在這種情況下人會加速成熟,清楚自身更會看透人心。稍微學慢點、看錯一次基本就死翹翹了,沒有改正的機會。

五個人兩匹馬,在靜悄悄黑漆漆的樹林裡蹣跚而行,速度不快但很持久,不停向高處攀爬,直到白色的霧氣逐漸瀰漫開來才停在了一個小水潭旁邊。

兩匹馬被解開了鞍具,在旁邊的林間草地裡低頭尋找著食物,人也圍坐在一截倒伏的樹幹旁邊,看著洪濤從鞍袋裡一樣又一樣的往外掏食物。

水果罐頭、乳酪、肉乾、魚乾、蜂蜜、醃菜、壓縮餅乾……兩個孩子還分到了幾顆巴旦木和葡萄乾。

“先洗手洗臉再吃早餐,不要吃太飽。我們一會兒要走更遠的路,吃多了會吐的。卡米拉,看著表上的分針,走到這裡就收拾東西上路,誰吃的慢誰餓著!”

看著兩個孩子躍躍欲試的表情,洪濤摘下手錶放在卡米拉麵前,指了指二十分鐘之後的刻度,脫掉斗篷和皮襖走向了水潭。

這裡的水來自山頂融化的積雪,被常年沖刷形成了好幾個小水潭,非常清澈且冰冷。每次洪濤從基地出來都要走到這裡休息一兩個小時,洗個澡,吃飽喝足才會翻過對面的山樑改道向北下山,從霍城以西返回賽里木湖。

今天洗澡怕是來不及了,當著一大一小兩位女士也不合適,只能簡單洗洗臉,再適當的改變下面容。

從昨晚開槍射殺救贖者士兵那一刻起,柯爾克孜牧民依勒比熱斯就徹底死了,那張被雪鏡、大鬍子和長髮覆蓋的臉,自然也應該徹底消失在人世間。

髮型,是個很影響容貌的重要裝飾,所以第一步就是剪頭髮。但誰出門送貨也不會帶著推子,洪濤只能藉著潭水的倒影用傘兵刀把灰白色的長髮一縷縷削斷。

朱瑪巴依也帶了個小包袱,裡面裝著貼身衣物和簡單的食物。但比起洪濤擺出來的早餐根本就不用拿了,也犯不著拒腐蝕永不沾。她吃的很快,也沒有見到這麼多食物的驚喜,每樣都嘗一點就結束了用餐。

“我來幫你……”看到洪濤蹲在水潭邊來回轉動著脖子挺費勁,她走了過去。

“……不用太整齊,我們的時間不多。”洪濤想了想還是把匕首遞了過去,轉身蹲下把腦袋伸了出去。

“你是漢人?”朱瑪巴依的手和她的臉一樣都是美人級別的,修長整齊白皙細膩,優點幾乎都佔全了。除此之外還靈活,雖然每次只削斷一小捋頭髮,架不住頻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