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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粉。
井隱隱覺得,君子似乎已經知道了此事,昨日,還特地讓他蹬車閒談,最後若有若無地問他,家中可有什麼困難,可有親人要帶到成鄉來?
井話到嘴邊,卻想起妹妹的髮簪,終究沒說出口。他不知道的是,趙無恤在他下車後,眼中露出了一絲失望。
井收回了思緒,狠了狠心,決定在今天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他轉過頭,對自己的四名親信說道:“二三子若是後悔,隨時可以離去,向君子告發我,謀得一份功勳!”
從下宮一起來的那些野人夥伴,早已紛紛提拔為伍長或兩司馬,現如今井麾下的,主要是在成鄉新招募的氓隸野人。趙無恤平日就誇井能待兵卒如兄弟,所以更卒們也投桃報李,對他十分信任,但即便如此,足以生死相隨的,也僅有五人。
四人齊齊拒絕,表示要跟著他一路到黑,井點了點頭,因為訥於言辭,也並未說什麼煽情的話。
他繼續看著路口,直到那裡的一株灌木背後,閃起了一點微弱的火光,如同飛動的螢火蟲般,連續晃動了三下。
井看到對面的暗號後,接過了巡路用的火把,也左右搖了兩下。
於是,對面便有三四個絳衣人影悉悉索索地摸了過來,前日在新絳遇見的信使再次蒙上了面,只剩下一雙謹慎而狐疑的小眼睛轉溜個不停。
看到井身後的幾個人,信使便拉著他低聲道:“這些人都能信任否?”
井冷冷地看著他,應道:“二三子足以讓我生死相托!”
信使點了點頭,蒙著帛布的口露出了一絲笑:“事情做完後,吾等就速速撤離,到了西鄉,君子叔齊自然會給你一場大富貴,何必說什麼死不死的?”
他心裡想的卻是,等點火燒了該燒的東西,就將井賺下山去,讓等候在山下接應的人殺之滅口。這樣一來,這場大火,就成了成氏一族因為不滿趙無恤的惡政,而奮起暴動。
即便趙氏宗主歸來後追究此事,也能將罪過賴到趙仲信和成何兩個冤大頭身上。仲子和庶子相傷,而叔齊君子則可以坐享漁利!真是個聰慧的計劃!
信使等人緊緊跟著井,順著路緩緩向府庫的位置走去。信使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都沒發現什麼異常,直到一處岔路口,井突然停了下來,提出了一條建議。
他說道:“尊使,我看還是要分為兩隊,兩邊同時舉火才行,否則,要是先燒了府庫,必然驚動鄉寺和卒伍們,匠作坊那邊就來不及去了。”
信使目光閃爍,最後還是同意了,這本來就是計劃好的事情。而且,叔齊君子信心滿滿地對他說過,井已經為他們效力過一次,背主這種事情,和**於士的女子一樣,有了第一次,就很難拒絕第二次。
他比劃著手勢下達命令,隨即和井兩人朝府庫摸去,因為那邊靠近鄉寺,不利於大批人行動。而其餘人,則在井親信四人的帶領下,朝溪水邊的匠作坊悄悄走去。
府庫越來越近,都能看清其輪廓,兩人不約而同放輕了腳步。
就在這時,井突然低聲問道:“對了,還未曾問過尊使如何稱呼?事成之後,你我還要多多相處。”
信使心中暗罵,今日之後,你便是荒山野嶺的一具屍骸,相處甚麼鬼?
但為了不讓井生疑,他還是甕聲甕氣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井彷彿了了心事般吁了口氣,繼續朝前挪動著,才走了幾步,他突然身子一縮,聲音急促地說道:“不好,有人過來了,快蹲下!”
信使一驚,靈敏地鑽到一棵慄樹後面躲避,他探頭出去一瞧,前方府庫大門緊閉,外邊空空蕩蕩,哪有什麼人影。
人不在眼前,而在身後!
信使心中一顫,忽然感到耳旁有風,下意識地抽出了不知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