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氣喘吁吁,他手裡的劍不由得又握緊了幾分,擰了一下,痛得信使眼白上翻。

“忠悌不能兩全,若是君子此次繞我不死,我定會為吾妹復仇!方才已經問過了,你的名字叫節,當為我第一個手刃的仇家!”

說完,井手中的利刃猛地往裡一送,徹底絞碎了信使柔軟的內臟。

府庫中埋伏的兵卒陸續趕來,穆夏拄著銅殳,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等井蹲在地上,割下了那信使的人頭後,他才隔著幕面,甕聲甕氣地說道:“方才你若是再往前幾步,今夜我要帶回鄉寺的,便是兩顆人頭了……”

……

鄉寺中,沙漏終於流盡了。

趙無恤的耐心也隨著細沙一同消失殆盡,他不再猶豫,扶著劍下達命令:“二三子!舉火,擊鼓。”

眾人早已在等這一刻,聞言便齊齊應諾,有條不紊地分別散去,各司其職。

當鄉寺處火光亮起,鼓聲隆隆,成鄉七里也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喊殺聲,鄉寺的大門也就此敞開,兵卒們魚貫而出。

就在這時,在門邊守候的敖卻戴著一個明顯過大的皮胄,滿臉喜色地跑了過來。今夜他拒絕了姐姐讓他避難於屋中的建議,自己要求跟隨在趙無恤身邊,負責傳話遞訊息之類。

他向趙無恤稟報,說是鄉寺門外有人來了!

“哦?”趙無恤微微一愣,讓前方的兵卒們讓開一條道。

來人正是井,他在穆夏的引領下,迎著兵卒們複雜的目光,穿過密密麻麻的甲戈,來到了鄉寺大堂之上。

井抬眼望去,少年君子面如止水,按劍靜靜地坐於案後席上,羊舌戎、趙廣德身披甲冑,扶著劍立於兩側,看向井的目光多有不善。

案几上的沙漏再次被翻轉過來,彷彿時間重新流逝。

井有些恍然,也就是半年多前,他在這個地方被趙無恤賜席,提拔為兩司馬。此舉在成鄉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個低賤的野人,居然也能做到下士才有資格獲得的軍吏職位!

趙氏君子在下宮校場上宣稱“唯才是用”,果然誠非虛言,從此以後,井就成了野人氓隸們的標杆,為之努力的目標。

趙無恤也有類似的感慨,當井走到跟前時,就著燭火薪柴的光亮,看到他肉坦著上身,手裡提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

井二話不說,遠遠地就撲通拜倒地上,重重稽首,額頭觸地砰然有聲,口中說道:“小人死罪!”

他的身上,有不少被劍刃切割的傷痕,尚未包紮,依然在流著血,可以想見是經歷了一場惡戰。

穆夏上前,在趙無恤耳旁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點不漏地說了一通。

趙無恤聽罷,心中鬆了口氣,暗道自己終究是沒有看錯人,但他面色卻依然陰沉,朝井問道:“你口稱死罪,究竟是犯了何過?”

跟著穆夏進來時,井就明白了,今天的一切,都在君子掌控之中,兵卒們都甲冑加身,劍戈在手,預備救火用的木桶隨處可見。

可笑自己從頭到尾,都被君子不著痕跡地支開,一直矇在鼓裡,還自作聰明地想獨自引誘那信使,將其擊殺,以此奇功挽回性命。

其實,若非他最後時刻暴起動手,在府庫中迎接他們的,或許就是穆夏一揮手後的一通亂箭齊發!

見君子明知故問,井伏在地上不敢抬頭,惶恐地答道:

“半年前,小人年滿二十,便被族人送到下宮中傅籍入伍,隨即被羊舌司馬選中,調遣到君子麾下。不知為何,這事情讓君子叔齊知曉了,於是在去校場集結的前一天,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