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便是太祖皇帝軍中兵士。那人感激救命之恩,發誓說要做奴僕報答,可是他後來建立功勳,做了軍官,自身斷斷不可再做奴僕,卻又非要行他當初的誓言,讓子孫後代,來我家做下人。”

裘青:“這樣的人,卻也少見。”

金七續道:“誰知他的兒子,也是軍官,也斷無做下人的道理。他年紀高了,脾氣也大,硬逼著兒子把一個孫女送在我家,做了婢女。原本我先父也是不答應的,他家人送來時說,這女孩子先天運氣不好,多少相面的算命的算過了,說是必須做幾年奴僕,才可以長命的,否則便如何如何。我先父沒法,便收留下來,當作女兒般看待,然而對外人,只說是我家丫頭。我家中的人,如今除了我和內人以及這女孩子自己,再無人知道她的出身來歷。”

裘青:“如此說來,有恙的便是這女孩子了?”

金七道:“正是此人。這女孩子在我家,名字喚做小梅。今年我出外遊歷,偶然間救了一個姓白的女子,帶回家中,和這小梅一起同住。後來那女子家人,上門哭鬧,那女子羞憤自盡,便是死在小梅房中,小梅著了驚嚇,昏迷不醒,我便請本地杏林妙手救治。”

裘青:“驚厥昏迷,要治的好,一般醫生就可做到。”

金七:“那魯大夫一針救醒了小梅,開下溫和藥劑滋養,便再也不肯露面。誰料這小梅醒雖醒了,深情卻日益奇怪。她舉止行動,均酷似那自盡的白姓女子。”

越寒悄聲道:“金相公遇見的事情,真是奇怪。莫非此番來,是帶了那小梅姑娘求醫的?”

金七:“正是。我和內人一道,帶了小梅進城,為的是遍求名醫。想那太醫何等身份,是一定不肯出診到我們千里之外的。”

越寒:“金相公真是少見的仁慈之心。但不知這小梅姑娘,如何的酷似那白姑娘?”

金七:“小梅身世,本是機密,可是她病醒後,只知曉是我家丫頭,再不記得她自己出身來歷。更怪的是,小梅武將門庭,天生的不喜針指,女紅刺繡一道,是看見就厭,病醒後,卻常常的拈針弄線,從沒學過的刺繡,也做的有模有樣。我內人看了,說手法精工,甚像當初江南好手蘇三孃的手藝。”

越寒:“蘇三娘手藝,是神韻為君,色澤為臣。”

裘青:“盧小姐在時,聞說蘇三娘曾來求教來著。”

金七:“我和內人深感駭異,便再去求那魯大夫醫治。魯大夫卻再三推辭,說此病他治不了,我和內人沒法,便帶了小梅進城,目下居所,便是小梅宅第。她家中人都長年在邊關,只幾個老僕看守宅院。進城前我已有書信與樊家人,估計這訊息他們已知道了。”

越寒:“金相公為人仗義,只是想不到,救一女子,會惹出這許多的難處,費心力不說,還帶累金夫人受這稀奇古怪的風霜。”

金七嘆道:“那白姓女子,說來更是稀奇古怪。她的身世,我到如今也未知端的。單一件,她音容樣貌,處處酷似盧家小姐。”

裘青:“天下如有女子似得盧小姐一分,便是她天大幸事。”

越寒:“既然金夫人也在城裡,不如我先去拜見,金相公和我家公子慢慢的談,飯後便可徑直去求那太醫。畢竟病人要緊。”

裘青:“說的甚是。你先去拜見金夫人,禮物麼,要備最上等的‘四季平安’,另有安神定氣的好藥,也帶去些。”

金七:“內人小家村婦,卻是當不起這等厚禮。”

26 樊家

樊家男子,皆在軍中,其家眷也隨軍多年,故此石頭城中宅第,只兩個六十多歲的老僕張壽、劉升看守,好在宅第不大,房舍有限,樊家也沒什麼珍奇東西積蓄,只一些尋常粗笨傢俱而已,故此看管容易,張劉二人,每日只須醉飽,閒了內外檢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