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碗剩下大半的粥,立刻不悅地皺起眉頭。

「哎呀!小紅,你好討厭喔!我說過多少回了,叫『夫人」會把我給叫老了,要叫我——」

「小麻雀。」十三、四歲的小紅沒好氣地介面,她心想,叫「夫人」多威風啊!偏偏這個當事人不這麼想。

「好吧!小麻雀——夫人,您這樣可是不行的,前天的粥您嫌味道淡,昨兒個的粥您說太鹹,那今兒個您又想說什麼?」

「這個——嘿嘿嘿!這個……」尹之雀縮起脖子,轉了一下眼珠子,嘿嘿嘿地笑著……

「您別光笑,夫人。』小紅威脅地拿起粥碗。「再笑也沒用啦!快喝完它。」

唉!難怪這名小丫鬟敢對這位當家夫人沒大沒小的,只因為尹之雀自己與他們相處也是沒大沒小啊!

「小紅……」尹之雀討好地笑著。

「叫大紅或中紅都沒用。」小紅堅決地拋下這麼一句。

「好、好吧!」嗚……她好可憐乙!尹之雀在心中暗忖,小紅一定是石頭投胎的,不然怎麼什麼事都沒得商量。

「咕嚕……」尹之雀捧起碗,只淺啜了一小口就停住,「我真的吃不下……惡!」

「哐當」一聲,碗從她的手中摔了下來,掉在地上破成片片。

尹之雀的眼前倏地一片長黑——

「夫人!」她最後的意識是小紅受到驚嚇的叫喊聲。

「恭喜烈爺,夫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大夫的診斷,在兩個時辰前便縈繞在他的耳邊。

他,即將從人子、人夫,一躍而成為人父了嗎?

他凝視著窗外的景緻,許久許久,他的視線才回到掌中的飛鴿傳書上,他靜靜的一字一字的閱讀信函上頭簡短的文句——否。

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一方面在狂嘯,而另一面也放鬆的低吟——經過一炷香的靜默後,他緩緩開啟手掌,掌中乍現一絲紅色火光。

噼哩啪啦……無風自動、無火自焚,紙條竟這樣就燃燒了起來,在他的掌心中化成灰燼。

他捫心自問,他就這樣放棄了母仇家恨嗎?但,為什麼不呢?逝者已逝,而其他的人依舊要活下去啊!

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他先前的復仇念頭很可笑,難道虐待「尹之蝶」就算是為母親復了仇嗎?難道這樣就能給尹府顏色看嗎?

唉!就這樣吧,過往的一切仇恨就讓它隨風飄逝吧!

這麼多年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緊鎖的心房真正被開啟來,不再有濃重的陰霾,而這全都得歸功於那隻吱吱喳喳的小麻雀呵!

從睡夢中逐漸清醒,尹之雀先是有一刻的茫然,之後便不由得無措起來。

「烈?」她看見背對著她佇立在窗邊的夫君,不知怎地,她忽然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脆弱?

「烈?」她再喚一聲,並告訴自己,她一定是看錯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身子卻立即自動自發地走過去,用纖細的雙臂緊緊圈住他寬大的背。

「小麻雀……」一聲又低又啞的嘆息從他口中逸出,一雙熾熱的大掌覆上她的柔荑,淡淡的情愫在兩人之問流竄,化成若有似無的衷情。

她可以感覺那股脆弱的氣息被他不動聲色的斂去。

「身體舒服些了嗎?」他半轉過身,一把將她納入臂彎內。「再睡一會兒吧!」

「我不困。」尹之雀皺皺小鼻頭,黑髮傾洩在他的腕上。「可是,我還是很想睡覺耶!好奇怪。」

烈日想起先前大夫的診斷結果。「我去叫人準備點東西給你吃。」

「不要不要。」尹之雀急忙搖搖頭。「我肚子不餓,真的真的。」

「不要也得吃。」烈日睨了她一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