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驚呼道:“這是什麼?”窗臺上放了只薑黃色雙耳琺琅瓶,綠繡拿了過去給顧妍。

瓶子沉沉的,裡頭裝了東西,湊近一聞,是股濃重的藥油味。

“是誰放在那裡的?”綠繡喃喃自語。

顧妍想起之前有次某人跳窗,也是這樣先扔幾塊小石子過來……

白天的時候分明負氣離開,這會兒天黑了,還往她這兒送藥油。

忍不住笑了聲,她將瓶子放到床頭小几上,對綠繡說:“白天的時候亂放的……去休息吧,沒事了。”

綠繡回了自己榻上,顧妍就著床頭燈火看了看那瓶藥油,然後又朝窗外看了會兒,只是再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若有似無嘆息一聲,顧妍重新將埋進了被子裡。

淡淡的薔薇薰香充斥在鼻尖,心緒被方才那一段插曲打亂,這時睏意就上來了,沉沉睡過去,直到次日醒來,一夜無夢。

阿齊那又來給她用藥油推拿按揉。

巫醫的鼻子很靈敏,嗅到那隻雙耳瓶裡藥油的味道,霎時眼睛一亮,“這是十分上等的藥油,裡頭有些珍貴的藥材很難得,千金難買!”

顧妍心想鎮國公府不缺錢,還有許多私珍,能拿得出來不足為奇。

然而有些東西,確實是用一點少一點的。

心中微軟,顧妍淡淡地笑,也不解釋是從哪來的。

用過早膳,柳氏和顧婼陪著她坐了會兒,柳氏用尺給她量一下身形。

“你這個年紀就是長得快的時候,去遼東大半年,長高了不少,衣服就不合身了……正巧江南來了幾匹好綢子,娘給你做幾件衣裳。”

顧妍由著柳氏擺弄,嬌笑道:“府裡不是有針線房嗎,孃親何必親自動手?”

柳氏就嗔她一眼,“這是嫌棄娘繡工不好?”

“哪能啊?不是怕孃親累著嗎?”

柳氏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後讓顧妍和顧婼挑選自己喜歡的顏色。

顧婼去歲就已經及笄了,她生得明豔,眼大鼻挺,唇紅眉黛,豔麗的顏色更襯得她嬌俏,顧婼就挑了匹真紫色的和桃紅色的。

顧妍則更喜歡素色,目光都在哪些鵝黃、月白、天水碧色上逡巡。她個子竄得快,就更顯得人清瘦,再穿這些顏色的衣服,越發顯得清湯寡水。

顧婼很是無奈,“你總穿得和小大人似的做什麼?小姑娘就該有小姑娘的樣子!”

說著就挑了匹水紅色的湊到她身前比了比,點點頭道:“這匹就很不錯。”

顧妍哭笑不得。

她探手捻了捻,感受到手中絲滑沁涼如同流水的觸覺,不由一愣:“這是冰綃羅緞?”

柳氏點點頭,“……先前培育了一批冰蠶,大多都死了,只存了少數,吐的絲還不夠織一寸尺頭,後來積累了一些經驗,總算成活的冰蠶多了,攢好幾年才得這麼一匹。”

冰蠶十分難得,又極難成活,因而冰蠶絲千金難得,冰綃羅緞更可遇不可求。用這種羅緞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夏日時可通體清涼無汗,暑氣自消。

顧妍知道這個還是上世張祖娥拜師時贈了舅母兩匹。

這種東西恐怕連宮裡都沒有多少,一般都是敬上的,柳氏一心想著兩個女兒,當然先緊著她們用。

可若是被人知曉,恐怕是會詬病。

“先前一直在想該送什麼禮給祖娥姐姐,這匹冰綃羅緞似乎正好……五月天氣也挺熱了,穿上厚重的禮服,完成一長串禮儀,定十分難受。”

所以說婚期選在五月,卻是沒有體諒過張祖娥的感受。

顧婼想想也是,“那改日可以先送去,用冰綃羅緞做件裡。衣,能省許多事。”

二人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