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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驚,抬眼看沈夜,見他神色沉靜,眉宇間意態飛揚,威儀宛然,雖還虛弱著,也絲毫不曾折損了流月城大祭司的風采。他這話決計不是哄自己,何況……沈夜何曾需要哄任何人,他想做什麼,做便是了。
這是沈夜的優點,也是缺點,然而歸根到底,若沒了這不知是對是錯的勇往直前,甚至是固執狂傲,他還是謝衣放不下的那個沈夜嗎?
想到這裡,謝衣微微一笑,低頭道:“多謝師尊這許多年的苦心了。”
“……無須言謝。”
房中聲息漸隱,而云間紅日已升得很高,金光遍灑,清風徐徐,湖上清甜的氣息直入房中,將所有沉滯一掃而淨。
第5章
歷經數月等待,沈夜終於甦醒,謝衣也算落下一樁心事,每日越發殷勤探視,悉心照料。
只不過,有些病症不在肉體,更在人心深處,那便非常人外力可干涉了。
那日醒轉後,沈夜不再終日昏睡,日夜隨之起落,作息趨於正常。只不過他傷得實在重,加上壓抑多年的頑疾反噬,身上幾乎聚不起靈力,比在流月城中虛弱許多。
沈夜變得十分沉默,若非謝衣和他說話,竟可終日不發一言,即便對談,也往往是謝衣問三句,他才答一句。多數時候,他孤身矗立窗前,默默看著靜水湖上平穩的流波。偶爾,他也會走出房門,站到天穹之下,舉目四望,最後凝視近處巍峨的紀山。
意氣風發的流月城大祭司,如今猶如夕陽墜亡後暮色沉沉的天空。
種種情由,謝衣在旁皆看得分明,也大略能猜得出沈夜在想些什麼。
人逢大變,心性總難免受影響。沈夜決意以身殉城,本已生無可戀,只盼與傾盡他畢生心力的流月城同歸。誰知天意弄人,一心赴死之人竟未死去……這般活著,在最初的短暫意外後,留下來的便只有茫然。
流月城已歿,族人也都有了安置,華月、瞳、小曦……沈夜曾想為之守護與之並肩,想為它奮鬥努力的人、事、物,皆已面目全非。
此時此境,沈夜獨活有何意義
站在欄邊,沈夜負手望天,只覺心裡空落落的,前所未有的迷茫與虛無停留在胸膛裡,令他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如此……
“師尊,湖上風涼,當心受了寒氣。”
身後傳來熟悉的話語,溫暖外罩隨即覆到他肩上,隔開湖面上縷縷微涼的風。
這聲音這人,皆來得不早也不晚,似恰好在提醒他:還有初七,還有謝衣在,沈夜怎會獨活呢?他此前全部人生所留下的唯一羈絆,還有謝衣啊。
這般親密而不僭越的動作,在流月城裡曾重複過無數次,那時他是自己忠貞的劍與盾,自己是強撐大局的大祭司。他們都不容易,為這一人一城。
沈夜伸手攏住衣襟,知曉那人就在自己身後,沉思片刻,問:“你說……本座這般活著,有何意趣?”
謝衣順手為他理開頭髮,道:“若一年前問,我必答:主人活著,於初七便有天大的意義。”
“那現在呢?”
“謝衣心若磐石,自是一如既往。”
是麼……沈夜轉過身,面對謝衣,見他今日身著白衣,臉上架著偃師鏡架,顯然剛從偃甲房裡出來。
“又在擺弄什麼?”
“給師尊的禮物。”謝衣微微一笑,“不日便可完成,屆時願它能為師尊助力。”
“給我的?呵。”沈夜忽而想起久遠的輕鬆歲月,心頭層雲散開些許,道:“當年你若有偷懶懈怠,必是躲在生滅廳偏殿裡琢磨你的偃甲。記得一次議事你缺席,我怒了,親自去審你,結果見你……”
“哎,師尊,那些丟臉的往事何須再提。”謝衣笑得尷尬,“還是我主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