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胡說!”鄭媱面色大囧。

“信不信由你。”他擰起臉帕遞給她道:“先擦擦你臉上的口水吧。”

鄭媱伸手在臉上摸了摸,哪裡有什麼口水,白了他一眼,接過臉帕狠狠擦了幾擦。一拿開,又見他得意地笑著遞來裝有鹽水的竹筒給她:“好好漱漱,美人有口臭真是一件特別煞春光的事兒。”

鄭媱氣得說不出話,慍怒地接過,定定地對著竹筒裡的水照了良久,確定臉上唇上沒有什麼異樣,才漱起來。

江思藐在案邊坐下,朝她推來蘭羹:“別磨蹭了,快吃,吃完再梳妝,不然要涼了。”

鄭媱也坐下:“你已經吃過了?”

“是不是覺得一個人吃很孤單?”

“不孤單。”鄭媱埋頭吃起來,一邊吞嚥一邊問他:“你做的?”

“難不成是鬼給你做的?”

鄭媱低笑:“可不是鬼做的嘛?”

他瞪大了眼睛,卻聽她說:“人哪裡會做的這麼好吃?”心頭一熱,咧嘴衝她笑了起來。視線驀然相接,定定地相互注視了一瞬,又各自移開了。

對上她清冽水眸的一瞬,他只覺得心在胸腔內狂跳了幾下,默默注視著垂首的她抱起陶碗舔光了蘭羹,瞧見那一點硃紅的小舌頭輕輕捲動,忍不住滾了滾喉結。

33、沉淪

小樓吹徹玉笙寒

宮廷

穿窗而來的風撩起了芙蓉紗帳,帳角懸著一串銅鈴,叮叮咚咚地碰撞起來,阮繡芸精神懨懨地甦醒,鼻端細碎的汗珠滾落,又聞不遠處的玉樓笙歌起奏,呼喚宮娥阿蘭,阿蘭不見蹤影,阮繡芸起身下榻欲去閉窗,卻見窗外前幾日開得正豔的紅薔薇已開始繽紛地落英。

宮娥阿蘭的聲音從宮門處傳來:“今日,貴妃娘娘給各個宮中都分有齊紈,水枝,你自己剛剛不也替你們主子領了,你現在憑什麼搶我們主子分得的齊紈?”

“憑什麼?你們主子都進了冷宮了,還要這麼明貴的齊紈做什麼?裁來做衣裳穿在身上也沒有人看,真是白白糟賤了。。。。。。”

位分被降為昭華,阮繡芸住的地方無異於冷宮。主子一落魄,連服侍的宮娥都叫人瞧不起,連日來處處遭人欺壓。阮繡芸一聽這話,推門便朝宮門走去:“怎麼回事?”

阿蘭卑微地低下頭退至阮繡芸身側,用細如蚊蚋的嗓音說道:“主子,水枝要搶貴妃分給主子的齊紈。”

那名為水枝的宮娥見了阮繡芸也不見禮,卻趾高氣揚道:“能穿齊紈的,只有三夫人和皇后娘娘,雖無明文規定,但卻是後宮預設的規矩了,難道阮昭華不知?”

阮繡芸哂笑:“本宮只知道,現在是貴妃娘娘執掌後宮,貴妃娘娘既要給各個宮裡分發齊紈,看樣子是有意打破這個預設的規矩,而你們馮貴人怎麼還不識好歹,卻要墨守成規呢?”

水枝一聽,辯道:“每個宮裡雖都領了齊紈,但除了貴妃娘娘和我們貴人,還有哪個宮的主子敢穿?奴婢這是為阮昭華好,阮昭華他日若穿著齊紈裁成的衣裳出去,衝撞了貴妃娘娘,可就更難翻身了。”

話落就接來了一巴掌,水枝吃痛地捂住火辣辣的臉,憤憤難平:“昭華,你憑什麼打人?”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個操賤役的奴婢,”阮繡芸道:“本宮再不濟,身份也高於你這個操賤役的奴婢,你一個操賤役的奴婢用這種口氣同本宮講話,還有沒有規矩,難道不該打?”

水枝嗚嗚哭泣著跑了。

阿蘭瞥了一眼水枝消失的方向,說道:“主子,水枝回去一定會跟馮貴人告狀。”

“哼,”阮繡芸哼了一聲,道:“那姓馮的能拿本宮怎麼樣?即使心裡百般陰毒,面子上總要維持她一貫的好人做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