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時候,是紅玫瑰。

冷淡的時候,是白水仙。

都挺折磨人的,漂亮得那麼幹淨。

葉漫舟垂眸,一下一下摩挲掌心,在心裡琢磨著那張臉。半晌地回過味後,敲敲門,“後天錄製,不見不散。”

裡頭沒有動靜。三秒後,他從門眼裡看見燈光一滅。

葉漫舟淡淡一笑。

他面朝房門,抬手貼了下門板,輕聲:“晚安。”

“四三拍還是四四拍?”

“八六拍。”

“我的四四拍小王子,怎麼回事?”

“我要走出舒適圈。”

“你怎麼不換首走?”

“給你寫已經夠挑戰了。”

“不許敷衍我。”

“你聽就是。”

“力度小點。”

“哦。”

“這段力度太小。”

“再來點。”

“這個和絃,不太協和。”

“那我刪掉。”

“不,我覺得這樣。”

葉漫舟把吉他抱過來,想了想,輕攏慢捻。

分明同首曲子,相似旋律,稍作改變,聽來卻大不一樣。

葉漫舟彈著吉他,眉眼低低,雙眸在碎髮後若隱若現。那張臉一向玩世不恭,很少認真,可一旦認真起來,簡直要了人命。

遊承靜看著對方。那個年紀,只要視線在他臉上停留過久,眼神就不自覺地開始溫存,這個十足的破綻讓他驚心動魄,與葉漫舟對視時,一刻也不敢放鬆。

彈了一小節,葉漫舟放下吉他,抬頭問:“怎麼樣?”

遊承靜和他四目相對,堅持了五秒,立即把眼珠翻上去。

“我還是喜歡之前的。”他像賭氣似的。

葉漫舟說:“可我喜歡這樣的。”

遊承靜道:“這樣彈,背離了我創作這首的初衷。”

葉漫舟問:“你創作的初衷難道不是為了給我寫一首歌麼?”

遊承靜小聲:“給你寫一首歌,又不是讓你寫一首歌,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葉漫舟微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又想寫小情歌?”

遊承靜臉色一紅,“就寫小情歌,小情歌怎麼你了?”

“情歌也分很多種。”

葉漫舟不緊不慢:“暗戀的,失戀的,熱戀的。”

列舉完,他搖一搖頭,“你口味太消極了,感覺人家一唱出來,不是在暗戀未遂的路上,就是在失戀崩潰的邊緣。”

跟口味有屁關係?遊承靜忿忿想,分明是某人給他的心情就是這麼那麼的消極——已然在暗戀未遂的路上,時刻在失戀崩潰的邊緣。

葉漫舟又改變節奏,快速撥了一遍和絃,用音樂向他的耳朵反覆強調。

“這樣怎麼樣?”他湊過來,急於參考自己意見。

太近了。

遊承靜心跳咚咚,“你自己感覺呢”

“我感覺舒服多了。”

“你之前那種就有點不痛快,聽著像追女孩十年未果的,非常惆悵,我不喜歡。”

葉漫舟一手扶著吉他,另一隻手開啟身旁的汽水罐。

“和絃有問題。”他下了結論。

遊承靜看著他,非常惆悵地想,壓根不是和絃的問題。

“噗呲”,一連串氣泡刺激,他仰面飲下,五秒後,七米開外的垃圾桶裡多出只癟了一手的易拉罐。

無形裝比,最為致命,遊承靜給他裝了一臉,心跳有點致命。

他緩緩神:“練習室不給喝東西。”

“練習室還不給彈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