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依言嚐了嚐,笑著讚歎味道不錯,卻都各自把驚詫裝在心裡——今兒讓她們吃驚的事兒可不少,得慢慢消化一下:且不說剛送進宮來的新鮮水果皇上就忙讓人送到貴妃這裡,單說這位娘娘的反應就夠驚世駭俗了,對皇上不說感激的話,只說自己很喜歡,而那小太監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滿臉堆笑的挺高興,看來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彷彿已經習慣一樣。小太監為什麼高興?還不是因為皇上會高興?看來貴妃跟皇上的感情……

想到這裡,兩人偷偷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幾分詫異和了然,而凝在眼底深處的,卻是一抹皆不被對方察覺的失落和幽黯。

等到兩人走後,寤生也覺得累了,喝了半盞茶,就倚在榻上拿了未做完的女紅慢慢繡著。誰知還沒過半柱香的時間,小筍就滿頭大汗慌慌張張地進來,累得直喘氣:“主、主子……”

寤生頭一回見她這樣,訝道:“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主子,格格在尚書房外跟人打、打起來了!”小筍扯著袖子抹了一把汗。

寤生蹙眉:“你是說小媞?她跟誰打起來了?”

“跟那個叫傅恆的小子打起來了……哦,他是四阿哥福晉的弟弟,跟八阿哥同歲……四阿哥大婚的時候那小子也進宮來過,後來沒幾天不知怎的皇上讓那小子去了尚書房,也做八阿哥的伴讀,一起讀書……”

“這麼說小媞比那孩子還要大三歲了?”寤生淡淡一笑,“還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小孩子打架不是常有麼,小媞那丫頭我還不清楚?你去看看那孩子被她打傷哪裡沒有。”

小筍愣了愣,忙答應一聲出去了。誰知不出片刻,外面忽然一陣嘈雜,寤生剛出了裡屋,就見婉媞拎著一個小男孩兒的衣領進來,福惠小大人一樣笑呵呵地跟在後頭。

“額娘,這小子欺負我!”婉媞將小男孩一搡,一把撈起袖子,胖乎乎的小胳膊上顯出幾處烏青,氣鼓鼓道,“額娘你看他把我掐得!”

寤生看了看婉媞的小藕臂,又看了一眼那孩子,額角頓時鼓鼓跳動——那孩子頂著兩個烏青的熊貓眼,嘴角也破了,低著眉不言語,看那樣子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卻強忍著。寤生揉了揉額角,對丫鬟吩咐:“把祛瘀的膏藥拿來。”

“福惠,他兩人誰先動手,跟額娘老實說說。”

“是傅恆先對姐姐口出惡語,姐姐才打他的,可他也打了姐姐。”福惠理直氣壯,倒也沒說謊,“傅恆說姐姐是女孩子為什麼也讀書,還揪姐姐辮子,然後他們才打起來的……”

寤生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椅上坐下,對兩個打架的孩子道:“過來,額娘給你們上藥。”

婉媞瞪了傅恆一眼,當先走過去,傅恆抬眉看了寤生一眼,也走了過去。

寤生先給婉媞上了藥,然後給小男孩面目全非的小臉仔細上藥,嗔了婉媞一眼:“拌拌嘴是常事,怎麼就打起來了?你看看這孩子的臉……”

婉媞比兩個男孩都要高半頭,聞言居高臨下瞥了一眼旁邊的傅恆,似乎也才發覺自己下手狠了,但面上卻不認錯,撅了撅嘴:“誰讓他那樣說我的?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就不能跟男孩子一樣讀書了?哼!”

傅恆低下頭,弱弱地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樣說你的……”

婉媞愣了愣,瞅了他一眼,片刻後反應過來,卻並沒說什麼,只抬了抬小下巴。

寤生失笑:“好了,既然一起讀書,就和和睦睦的。福惠最懂事,但也要多管管你姐姐,別動不動就打人,不像話。”

福惠對於額孃的數落卻很受用,笑眯了眼,重重點頭。

“嗯,都玩去吧。懂得友愛才是好孩子。”寤生摸了摸傅恆的腦袋。

晚上胤禛過來看她,她便把這事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