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黃河處,是為魏關。其三便是新安,是為漢關。

新安也是崤函道上最後一處關卡,背後便是洛川。

望著高聳而堅固的關城,李農很慶幸自己的決策,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駐軍輪流休整,不得擅自……”

話還沒說完,關下忽然煙塵滾滾,殺聲大作。

五千餘巨斧甲士扛著簡易長梯向前,一些人將巨斧掛在背後,掏出弓箭,向城牆上射擊。

“殺回鄴都!”聲音中蘊藏著無盡的憤怒。

高力禁衛人人擅射,準頭極佳,城上守軍很多被射中了面門,一擊斃命,周圍人盡皆膽寒。

守軍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殺!”

吼聲越來越近,極度瘋狂。

很快便有人攀上城牆,巨斧揮動,血肉與甲片齊飛。

每個人都化身魔神,不知疲倦,亦不畏死亡,更有甚者,迎著趙軍的幾十杆長矛撞了過去,自己被刺成了篩子,血灑城牆,卻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狂吼:“殺回鄴城!”

身後的袍澤更加瘋狂,人人奮勇向前,巨斧掄動起來,趙軍慘叫連連。

一個照面,趙軍就被打蒙了。

自十一年前羯趙棘城慘敗之後,又經歷密雲山慘敗,涼州三敗,羯趙開國以來的精銳揮霍殆盡,新招募計程車卒,沒有經歷惡戰,自然不是高力禁衛的對手。

眾將盡皆膽寒,羯人大將張賀度自恃英勇,率百餘親衛甲士向前。

亂斧劈下,一個回合,死傷近半,張賀度本人都被砍了一斧頭,被親衛拖了回來。

乞活大將張良驅長矛手迎戰,狹窄的城牆上兩三丈的長矛反而施展不開,叛軍遠則弓箭射之,近則大斧劈之,一丈長的巨斧大開大合,縱橫劈砍,長矛手一敗塗地。

高力禁衛愈戰愈勇,激戰兩個時辰,逐漸佔領了大半城牆,將趙軍擠了下去。

慌亂驚恐之中,趙軍自相踐踏,建制被打亂,各自為戰,更加不是叛軍的對手。

“大都督,新安大勢已去,當退也!”張良一身是血的掙扎回牙纛之下。

“此戰若敗,吾有何面目見天王矣?”李農滿臉慘白,定下據關而守之策,並非是他心虛,恰恰是對趙軍戰力有清醒認知。

只是沒想到高力禁衛兇悍如斯,根本不可以常理揣度。

這是一群瘋子,一群渴望復仇的嗜血瘋子。

李農“鏘”一聲拔出長劍,眼神幾度閃爍,咬牙道:“退!”

但此時想退也不可能了。

兩支叛軍一左一右,劈波斬浪一般朝著牙纛殺來,沿途飛起無數手臂、頭顱……

而後方擁擠不堪,欲退而不可得。

正手足無措時,城牆上殺出一支人馬,為首一將,左手長戟,右手兩刃矛,揮戰在前,戟矛所過之處,翻起陣陣血浪。

不可一世的高力禁衛攻勢為之一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