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汗山舉行了一場盛大的祭天儀式。

雖然拓跋什翼健沒有如檀石槐般統一整個草原,但至少名義上是草原共主。

“孤十七歲即位,至今已近三十年,我代國疆域萬里,控弦之士數十萬,生平唯一憾事,便是雲代龍興之地,為梁賊所據!”

與前幾年相比,拓跋什翼健越發肥胖起來。

常年臥在軟榻上,一舉一動都要兩個婢女扶著。

在場豪酋目光紛紛投向拓跋什翼健。

“常言道,名不正則言不順,孤既統大漠草原,豈能居於梁賊之下?今當即皇帝位,以堅國人之心、入主中原之意!”

拓跋什翼健肥碩而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光。

拓跋家從其父拓跋鬱律開始,便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然則拓跋家內亂不斷,雄才大略的拓跋鬱律也難逃婦人毒手,以至於始終沒有出兵的機會,等內亂稍稍停歇,中原大局已定,羯趙、冉魏、燕國、梁國先後興起,強橫一時,代國南下頻頻受挫。

“我草原向來以大單于為尊,殿下用中原人的尊號不妥。”

正當氣氛逐漸熱烈起來的時候,拓跋斤一盆冷水潑下來。

而且這盆冷水還得到不少人的贊同,“不錯,梁國殺了我們那麼多人,與我們不共戴天,豈能用他們的尊號?”

“我等是草原人,世代以單于為號。”

代國雖建了國,但部落太多,內部仍比較鬆散,拓跋什翼健也沒到李躍那般說一不二的地步。

拓跋斤也不是真的在乎“皇帝”或者“單于”稱號,而是心中不忿。

當年諸部共推其父拓跋孤為君,拓跋孤堅決讓位於當時還是羯趙質子的拓跋什翼健。

拓跋什翼健即位之後,對拓跋孤感激涕零,封其為北部大人,承諾分一半國土和部眾。

拓跋孤死後,拓跋什翼健收回了所有一切,拓跋斤連北部大人的位置都沒了,成為一個稍大一些部落豪酋,這讓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惡氣?

“進皇帝位,乃是為了他日攻入中原。”拓跋什翼健和顏悅色道。

“敢問殿下,這麼多年可曾收回一寸土地?”拓跋斤一步不讓。

雙方的矛盾早已激化。

拓跋孤當年讓位之舉,獲得了極大的名聲,有不少支持者,所以拓跋斤敢跟拓跋什翼健翻臉。

“大膽!”拓跋什翼健臉上掛不住了。

“侄兒李只是實話實說,絕無冒犯之意!”拓跋斤嘴上請罪,不過神色間並無半點屈服之意。

“殿下莫要怪罪,他也沒說錯。”

當即就有六個豪酋站在拓跋斤一方。

“殿下在草原為單于,在中原為皇帝,二者並無衝突,名號而已。”關鍵時候,還是燕鳳出來解圍。

拓跋什翼健稱帝其實就是為了照顧這些中原士人和豪強。

沒想到剛一抬腳,就遇到了這麼大的阻力。

拓跋什翼健眼珠子一轉,“皇帝與單于並無二樣,拓跋斤聽令,封輔相,掌管國中庶政。”

眾人眼睛齊刷刷的望著拓跋斤。

這跟他想要的相去甚遠,草原並無多少庶政,各部草原逐水草而居,中原人的庶政,他也管不上。

“嗯?”拓跋什翼健眼神轉冷。

“侄兒領命。”

胳膊拗不過大腿,公然抗令,拓跋什翼健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燕鳳聽令,升行臺尚書。”

“臣領命。”

代國逐水草而居,沒有都城,遂以行臺為朝堂,行臺尚書手上的實權遠比一個輔相大。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拓跋什翼健給自己加封皇帝,自然也大封群臣,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