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些日子金滇境內不穩,連續出大案,本地接壤金滇,那邊就緊急求援,就將附近衙門的人都借過去了。

如此,死人的案子沒個結果,落鳳鎮碼頭解封遙遙無期,此地,怕是從此真要廢朽了。

那錢大姑又說,附近村民都四分五裂的遷居別處,往後落鳳鎮興許也沒有了。

廢朽是件大事兒,可張家兄弟卻從這錢大姑的語氣裡聽出頗多的歡喜之意,這就越發的古怪了。

碼頭麼,十幾天沒有人流,這野草一上來自然是露了敗像。

烏鴉落在老廟牆頭,一盞紙燈籠,引著張家兄弟就晃晃悠悠到了龍母廟前面。

等到了地方,錢大姑就笑咪咪從腰下取一串鑰匙遞給他們道:「如此事了!老身這就去外郡投奔我那小子去了。」

張明慶接過鑰匙,看看那座老廟,又看看自己兄弟點點頭。

老二張明德抬手從懷裡取出一包沉重的東西遞給錢大姑:「老人家受累,這個您拿去壓驚吃酒。」

錢大姑接過包兒,掂掂分量,從外面摸摸形狀就笑的嘎嘎的:「不累不累!這營生多好,你們了了事情,老婆子也如願以償了,龍母娘娘保佑,咱就都落個圓滿下場……」

她說完,看看遠處的碼頭,又看看這座龍母廟,到底跪著沖廟裡磕了幾個頭,又從暗處牽出一頭老驢,胳膊腿兒還是很靈便的上去,一拉韁繩語氣頗輕鬆的說:「去了!」

驢鈴聽不到了,張家兄弟就開了龍母廟進了院,一檢視正殿,果如娘娘信中所言,這大殿裡就滾了一地麻袋。

聽到殿門有響動,有幾個麻袋開始劇烈滾動,發出嗚嗚的聲音,顯見一殿這幾十個麻袋裡裝的竟是大活人。

這些人在此處已經一天一夜,憋屈什麼的還好說,活人麼,連拉帶尿的這味兒就難受了。

張明輝呲呲牙,捏著鼻子對自己兄弟一擺手。

沒多久,便從海船上下來好些水手,抬著那些裝人的麻袋就去了……

海船起錨,搖搖晃晃遠去,才又從竹林出來一行人,霍七茜,佘萬霖,白英,還有三十新刀。

一直到海船遠了,佘萬霖才長長撥出一口氣道:「娘,你說那些人,還能回大梁麼?」

霍七茜冷笑:「這幫該下地獄的混帳東西還想回大梁,茫茫大海番邦異國,語言不通方向不明,你以為他們是一堆兒賣的,基本一人一個地方,想回來?夢呢!就沖他們一個個腦滿腸肥,驕奢淫逸的樣兒,除了欺壓百姓喝兵血,他們又會什麼?」

多日前,霍七茜跟自己寶貝兒子在皚城救下三十位新刀,捎帶毀了譚守義多年的心血老刀營,原本按霍七茜當初所想,老譚家在此地稱王稱霸害了那般多的人,那就誰作孽宰了誰就是。

可從找到第一個混帳王八蔡閒子開始,經由他的交代的那些罪孽暴露出來,霍七茜就不這樣想了。

人惡起來,一刀下去真就是給他們個好下場了,又憑什麼?憑什麼給這幫拿人不當人的畜生一個痛快。

那既你們拿人不當人,霍七茜心頭火氣,直接就將皚城周遭有證據證明罪孽深重的,就連下地獄都不配的混帳王八,甭管姓譚不姓譚,反正都跟老譚家有關係的這些主將,主官她就一鍋燉了都劫掠出來了,最後就送到了這龍母娘娘廟裡。

霍七茜這個榆樹娘娘名頭響亮,可她卻不願意真容示人,就帶人迴避了。不然幾十條牲畜丟給錢大姑?

怎麼可能啊。

新刀們默默跟在霍七茜的身後,一直到海船看不到了,羊蛋才磕磕巴巴說:「哥,哥?他們回不來了?」

十幾天四處折騰,那些混帳王八為了求生是什麼醜態都能露,慢慢他們也就不畏懼了,如今羊蛋都敢主動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