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差不多要把半隻白、奶、子擠出來。

男人穿夢特嬌標誌的花襯衫,也不知道真假,但是耀眼得很,脖子戴根有小拇指粗細的金鍊子,頗大隻的“大哥大”刺眼的放在靠窗的小桌上,腰間還別了一隻摩托羅拉的尋呼機,聊天時,恨不得眼睛鑽到紅裙女的衣領子去裡。

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兩人在上車前也不認識,不過夢特嬌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口氣,倒是讓紅裙女眼睛發亮,彼此發生濃厚的興趣。

沈淮進車廂來,男女都抬頭看了他一眼。

看到這麼一個英俊的青年走進來,女人眼睛陡然一亮。

紅裙女坐在沈淮的鋪位上,沈淮把揹包、提兜扔到裡角去,紅裙女站起來讓沈淮坐進去,又坐下來聽夢特嬌男的奉承話。也許是紅裙女偶爾打量沈淮的眼神,叫夢特嬌男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他身上來,大咧咧的問過來:“小兄弟這是學校放假回家去啊?這幾天省城各高校放假,火車上學生很多呢。”

“不,”沈淮說道,“單位出差……”

“你們單位福利不錯啊,出差都可以坐軟臥,”夢特嬌男來了興趣,坐直身子,“小兄弟在什麼單位工作,你說說看,我還跟你們單位的領導還吃過飯都說不定……”

“小單位,人少,平時也沒人有機會出差,偶爾出趟差,所以福利好些。”沈淮從揹包裡拿過人民日社,鋪在小桌上看起來,表示沒有興趣參與到他們分分鐘幾十萬生意的話題裡去。

大概是提兜露出一角,裡面十元錢能買一條的金葉煙落在夢特嬌男跟紅裙女的眼裡。夢特嬌男跟紅裙女很快就對沈淮失去興趣,又熱火朝天的聊起來,只是礙著沈淮在場,沒有立即粘坐到一起去。

不一會兒,一個老者上車來,衣著打扮像是退休工人,短袖襯衫也像是某個國有企業的工作服,隨身攜帶一隻網兜,有換洗衣物,還有洗漱的茶缸子。

老頭頭髮很短,根根豎起,霜染夾白,看上去很精神。

老頭是在夢特嬌男的上鋪,也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爬到上鋪,要不是一隻蘋果從破了口子的網兜裡滾出來砸到沈淮的腦袋,老頭上車大概不會說一句話。

沈淮的腦袋給蘋果砸得生疼,倒懷疑這不是一隻蘋果,而是一塊石頭,老頭才開口說了一個“啊”字。

沈淮也抱以一笑,只是蘋果滾下來,把夢特嬌男豎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啪嚓”一聲的碰到,差點摔到地上。

夢特嬌男將大哥大拿起來,嫌惡的看了老頭一眼,說道:“你動作能不能輕點?”

老頭眼睛一閉,對夢特嬌男的嫌惡來視而不見。

夢特嬌男對這樣有性格的老頭也無計可施。這年頭出行能坐軟臥的,就算他衣著打扮像個普通工人,那也不能真把對方當普通工人看待。

沈淮將那隻砸癟一角的蘋果給老頭遞過去,又坐下來看報紙,老頭看了沈淮一眼,探頭見他看的是人民日社,甕聲說道:“人民日社說的盡是鬼瞎話,年輕人還是少看為好。”

見老頭還是老憤青,沈淮只是笑了笑,說道:“打發時間還不錯。”

火車啟動後不久,列車員就進來換臥席牌,還是出車裡檢票的那個女孩子。

列車員拿沈淮的車票在一個小本子登記,發臥鋪牌給他時,漂亮的眼睛又瞭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你年紀這麼輕,都做書記了……”

沈淮見她把他在上車前跟邵徵、褚強的話都聽在耳朵裡,笑道:“村支書也是書記……”

九四年國內通常說來女性空乘人員都是一些漂亮的女孩子,不過軟臥車廂的列車員女孩子質量倒不會稍差。眼前這女孩子雖然穿著傳統的列車員制服,但白淨的臉蛋,跟顯得有些狹長的眸子,實在要比紅裙女漂亮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