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羽點點頭,抬手覆在秋慧嫻的手背上,將她那手帕按在傷口處。

秋慧嫻也顧不得心裡氣悶,牽住謝長羽的手,與他回到帳中去。

先前她整理這帳中一切,自然知道衣櫃之中有些傷藥。

此時一回來,秋慧嫻立即拿來傷藥。

謝長羽坐下後,秋慧嫻便上前,彎腰蹙眉輕輕擦拭那些傷口上的血漬。

這時她才發現,謝長羽下頜處還有一道抓傷。

手臂上的衣服破了,捲起之後也有一道抓痕,皮肉外卷,很是可怖。

秋慧嫻十分認真,仔仔細細地清理那些傷口。

謝長羽看她臉色凝重,便說道:“小傷。”

秋慧嫻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他神色很是淡漠,似乎受傷稀鬆平常。

但這對秋慧嫻來說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去打獵的。

她還以為他有軍務,結果回來他也不打算解釋一下?

因為自己不問所以他覺得不需要多說不需要解釋的嗎?

秋慧嫻覺得自己在自尋煩惱,厭惡這樣自尋煩惱的自己,卻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還小傷?

那是老虎的爪子,再抓深一點抓斷他脖子,或者抓斷手臂了!

這是小傷?!

她盯了謝長羽一會兒,清理謝長羽手臂傷口的素手忽然重重一按。

謝長羽猛地一僵,有些失控地哼了一聲。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妻子。

“抱歉,我不小心。”

秋慧嫻垂眸說了一句,重新清理傷口,動作溫柔仔細。

謝長羽一直盯著她的臉,眼底流露一道微乎其微的溫柔笑意。

她是在生氣。

雖然他現在還不太清楚她在氣什麼。

不過這自然是真性情流露,不是端著賢妻良母面具的木偶。

這就很好了。

他完好的左臂稍稍一抬,正要攬向秋慧嫻腰間,忽聽帳外有腳步聲響起。

謝長羽微微皺眉,手臂又放回原位。

片刻後,有軍醫官在帳外求見。

謝長羽問秋慧嫻:“要軍醫官進來嗎?夫人?”

語氣依然很是客氣。

但秋慧嫻卻聽出幾分微妙的輕快來。

秋慧嫻又看了他一眼。

受傷還能愉快?

傷勢真的太輕了嗎?

還是自己剛才按的不夠重,不知道疼?

要再按一下叫他長長記性嗎?

秋慧嫻心裡這般想著,到底也是不敢再按一把。

先前她是氣惱,所以用力按了一下。

結果按的他身子都繃住了,還悶哼一聲,傷口處甚至冒出了一串血珠,也將秋慧嫻自己嚇到了。

她生氣歸生氣,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傷口?

兩人四目相對良久。

謝長羽又問:“需要嗎?夫人?”

秋慧嫻收回視線,冷冰冰地說:“需要,請醫官進來吧。”

帳外親兵聽到這一聲,才讓軍醫官進到帳內來。

軍醫官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揹著很大的藥箱。

他一進來,秋慧嫻便把位置讓開,請他到謝長羽跟前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