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都是伴君數載,此時見老皇帝這般問話焉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室一直對榮王府和雲王府心有忌諱,但也只是私下而已,此時被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公然請婚將忌諱架在明面上。他心中如何不惱?此時這般借六公主之話詢問眾人,自然是想借群臣之手要個反駁的說法。但是此事關係的人是景世子,景世子雖然還未曾入朝接替王位,但早就已經是榮王府名副其實的當家人,深不可測,不可得罪。眾人一時間都不敢貿然開口。

“德王兄?雲王兄?鳳愛卿?你們有何看法?”老皇帝見無人說話,老臉陰沉了一分,看向德親王、雲王爺、鳳丞相。

三人聞言立即出列一步。

德親王看了一眼臉色灰白的雲王爺,猶豫了一下,當先開口,“景世子是榮王府世子,淺月小姐是雲王府嫡女。這可是大事,要慎重。”

“德親王說得對,的確要慎重!”鳳丞相連忙跟風。

“嗯,雲王兄如何想法?你可是事先知曉?”老皇帝看向雲王爺。

雲王爺心中早已經翻起滔天巨浪,他雖然知道景世子和淺月相互之間太過親近親密不對,但因為老王爺支援,所以他也無權阻止,更何況也阻止不了。可是怎麼也料想不到二人今日敢當眾請旨賜婚。他早已經渾身冷汗,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雲王兄沒有想法嗎?”老皇帝看著雲王爺挑眉,帝王威嚴盡顯。

雲王爺感受到來自老皇帝的壓力,這是迫使他認清形勢。他白著臉看向容景和雲淺月,二人從說過一句話之後便單膝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再不發一言。此時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容景抬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雲淺月眼睛眨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沉聲恭敬地開口:“回皇上,景世子云端高陽,老臣自然願意有此乘龍快婿!”

雲淺月嘴角微微勾起,覺得她這個爹還不是百無一用。

“哦?”老皇帝老眼眯起,“這麼說雲王兄是贊同的了?關於六公主所言,你家的月丫頭可是配不上景世子的,你如何說法?”

“夫妻相處之道不言誰強誰弱。景世子既然願意娶淺月,心中必定有一杆秤。”雲王爺頂著壓力沉聲開口。此時這般形勢,無論對錯,已經容不得他退縮。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此時也豁出去了!

“哈哈,好一個夫妻相處之道不言誰強誰弱!雲王兄這些年看來是悟道了!”老皇帝哈哈大笑一聲,卻是任誰都聽出來沒有絲毫笑意。須臾,他轉頭看向身邊,沉聲道:“皇后,你是月丫頭的姑姑,也是最有權利說話的人,你怎麼看?”

皇后一直由孫嬤嬤攙扶著,臉色發白,她同樣怎麼也想不到她才找了雲淺月敘話,今日景世子便和她上演了這麼一出。這豈不是公然挑戰皇室威儀?有什麼後果他們二人能不清楚?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二人瘋了,可是想起那日雲淺月冷靜地說出“傾覆了天下又如何?”時的語氣,她便覺得生出今日之事也不例外了。

“難道皇后沒想法?”老皇帝見皇后不說話,再次詢問。

皇后離老皇帝最近,自然比雲王爺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高山般的壓力。她在宮中生活了二十餘年,對老皇帝的心機手段更是能比別人領會的深,身子顫了一下,雖然多少年想要反抗,打破這種死寂的生活,擺脫雲王府女兒悲情的命運,可是想到老皇帝的手段,她依然不受控制地生出懼意。想著若是自己同意,那麼這宮中大約從今以後再無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可是若不同意,下面的一對有情人也許就因為她一句話而不得圓滿。她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只覺得怎樣說都不得兩全。

“看來是將朕的皇后給驚嚇住了!”老皇帝聲音聽不出情緒。

“臣妾不是驚嚇住了,是實在沒有想到我們紈絝不化的月兒能得景世子垂青。”皇后